慕景宸说了什么?这个该死的家伙在说什么?
他的女儿?他何清远的女儿?
夏夏当年没有打掉孩子,是不是?他的女孩,一个人坚强地把孩子生下来了,是不是?
为什么?慕景宸是他最好的兄弟啊?
为什么这个男人那么残忍?他居然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了那么多年,什么都不告诉他?
再也顾不上那么多,像头发怒的狮子,何清远再次冲上来。
揪住慕景宸的衣领,他疯了般拼命摇晃,泪如雨下:“说啊,说啊,告诉我,夏夏在哪儿?我女儿在哪儿?她们好不好?我求求你景宸,你怎么对自己兄弟这么残忍?你他.妈.的是不是畜生啊?”
“我要是在你还搞不清楚状况,没办法保护好她们之前,就冒冒失失告诉你她们在哪儿,那才是畜生!”
斩钉截铁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话,硬生生把何清远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全都砸了回去。
“扑通”一声,何清远跪下了。
像条被人打断脊梁的癞皮狗,他卑微地冲慕景宸伸出双手,哽咽道:“景宸,我知道我太弱了,知道我没用,知道我做得没有你好,也知道我对不起夏夏。但是……但是你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你也经历过和林可馨分离,你也知道看不见他们母子是什么感受。你这样对我,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要是这样你就会死,那你死去吧!你根本配不上夏温怡!”
何清远一下子愣住。
泪水在他脸上奔腾,他瞪着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慕景宸,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毕竟兄弟这么多年,看见何清远这幅模样,慕景宸的眼底终于滑过一抹不忍。
一把将何清远拎起来,他冷声道:“站直了,别跟个软骨头似的。你才遇到多大点事儿就这么要死要活、哭哭啼啼?当年,夏温怡被你抛弃,被你们何氏逼得走投无路,你有没有想过,她有多艰难?有没有想过,这些年,她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我没有抛弃她,何氏也绝对不可能逼迫她。是约翰和贝拉……”
“别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约翰和贝拉身上,那两个烂人虽然是你自己惹回来的,但还没那么大本事,敢在江城兴风作浪。”
“你……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你们何氏比我们慕氏干净?还是以为何伯伯和何伯母真的那么仁慈,那么疼爱你,把你当成掌上明珠,不管你带个什么样的女人回家,都会完美接受?清远,经历了这么多事,你也该成熟了。你现在是个三十岁的男人,不是十三岁的青涩少年。”
一股股恐惧席卷上来,何清远神经质地抓住慕景宸的手,脱口问:“景宸,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发生过什么?”
“发生过什么?”甩开何清远的手,慕景宸不耐烦地皱皱眉:“约翰只是个纽约小混混,贝拉再爱你,当初也是刚清醒过来。他们俩一个流氓,一个连路都不能走,连中文都说不好,在江城连方向大概都分不清楚,怎么可能实施得了那么完美的一套计划来算计夏温怡?你这只蠢猪!”
“啊……”何清远惊恐地后退一步:“你是说,是我爸和我妈?”
“你说呢?”几次三番被何清远打断话题,扰乱思路,慕景宸简直想杀人。
他用手指揉了下太阳穴,把心底的焦急和愤怒强行压制下去。然后点燃一根烟,丢给何清远。
“兄弟,当年我经历过什么,你可能就要经历什么。难道你觉得,我应该眼睁睁地看着夏温怡被心怀叵测的人害了,而无动于衷?你我倒是懒得管,反正招惹上约翰和贝拉这种人,你活该遭报应,活该一辈子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
但夏温怡是可可最好的朋友,于公,她帮了可可那么多忙,在可可最艰难的时候始终不离不弃地陪着可可,我报答她是应该的。于私,夏温怡是可可的精神支柱,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绝对比齐念跳楼摔成肉泥对可可的打击更大。所以,我绝不会让她这么被你们何氏欺负。”
何清远颤抖着手把烟塞进嘴里,半天都叼不住。
好几次,香烟差点从他嘴里滑下来。
他用手指紧紧捏住,狠狠吸了两口,终于将声音平缓下来:“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不好!”
慕景宸的声音里没有半分同情心,说得何清远心脏一缩。
厌恶地看了何清远一眼,慕景宸再丢给目瞪口呆的文轩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燃一支。
浓郁的烟雾从嘴巴和鼻腔里缓缓喷出来,将慕景宸俊美的容颜遮挡得忽隐忽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霾。但同时,又透出股说不出来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