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夏温怡自己先笑了。

看见她笑，王书也笑。

接过手绢，他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然后极猥琐地在手绢上嗅了两下，直接把手绢塞进了西装内袋里：“真香，以后午夜梦回，老子就闻着它想你，指不定可以多撸两把！”

知道王书嘴贱人也贱，夏温怡懒得理他。

王书自己觉得没意思，索性有抽出跟烟叼上，再给夏温怡第一支。

“已经舒服了，用不着再抽。”摇摇头，夏温怡说：“王书？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那可不行，照顾你和忘忘是老板给我的任务，我要是完不成，他会扣我的年终奖。知不知道我的年终奖是多少钱？可以养你和忘忘十几年呢。你就算把自己卖给我，也赔不起！”

“嗤……”夏温怡笑起来，笑容里有点无奈：“你们何苦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既然宸少和你能找到我，估计你们也知道丫儿在哪里。这么多年过去，宸少都没能让丫儿回心转意，难道他以为我出现，丫儿就愿意跟他重修旧好？”

又摇摇头，夏温怡说：“你们不了解丫儿，丫儿的性格绵里藏针。如果是其他事情，她大概都会选择原谅，唯独这两样，不可以。”

王书听得有点蒙：“哪两样？”

“小念跳楼和宝宝流产。”

见王书呆头呆脑，一脸吃惊地看着自己，夏温怡笑得愈发苦涩：“宸少是知道的，丫儿有心理障碍。当年她爸爸的死成了她内心最黑暗的记忆，而她妈妈又死得那么惨。所以，她这辈子都是替她爸爸和她妈妈活。她选择自暴自弃，甚至自残，像强迫症患者一样，都是为了小念。她要让小念活下去，要给小念一张正常人的脸，要让小念走出病房，活在阳光下，像正常人那样结婚生子。

不管能不能实现，这都是丫儿唯一的心愿。那么多年，她就一直抱着这个心愿往前走。也不看路，哪怕磕得头破血流都不停下。她不是不累，是不敢停。她害怕一停下，自己就会陷入噩梦，就会被愧疚逼疯。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爱上宸少对不对，但她自从爱上宸少以后，就变了，她的注意力发生了转移，对小念的偏执和执念再也没有以前那么深。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正常人。所以，那时候，我尽管不同意她对宸少付出真感情，却也没阻止。

因为我觉得她活得太苦，她需要另外一个精神支柱。就算这个精神支柱很虚幻，有一天会倒塌。就算宸少靠不住，会抛弃她，我也觉得挺好。至少那样，丫儿不会把所有心思都寄托在小念身上。

所以王书，你不会懂那样的感情和恐惧。小念就是丫儿心里的一道坎儿，迈不过去，也不能填平。可是现在，宸少给她填平了，还是用小念的尸体强制性填平的，你让丫儿怎么接受？”

“她接受不了的。”夏温怡又摇了下头：“还有流产的事情。王书你知不知道丫儿再也做不了母亲？当年她把小念从火场里背出来的时候，子.宫被一根钢筋戳穿了。所以，她怀上宸少的孩子，还是双胞胎，那是老天对她的恩赐，丫儿会觉得，那两个奶包是她从上帝手里偷来的。

她本来就珍惜，战战兢兢地珍惜，觉得自己是个贼，现在，奶包们没了，你让她怎么再回头？别白费力气了，既然当年丫儿选择跟文师兄出国，她就不会再回来了。就算宸少追到芝加哥去，也没用。而且，说实话，我觉得，文师兄比宸少，更适合丫儿。所以，你劝劝宸少，让他放手吧！”

夏温怡的话，让王书的表情变得凝重：“这些事情，你和文轩都知道？”

“嗯！我们都知道。”

“文轩很爱林可馨？”

“是的！从我们上大一的时候起，文师兄就喜欢丫儿。只不过那时候丫儿有男朋友，心思不在他身上。不过，文师兄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温柔、最善良，也最正直的男人，丫儿……”

“等等！”王书突然瞪大眼睛打断夏温怡的话：“你说，林可馨上大一的时候，有男朋友？”

“哦！你问这个啊？”夏温怡笑笑：“丫儿很乖，她家教比较严，父母反对她早恋。所以，她到大一的时候，也没有公开谈恋爱。”

“那你说她有男朋友？”

“是啊！我也觉得挺奇怪。从来没听她说过交男朋友的事情，可我就是觉得她有男朋友。而且，她应该很爱对方。”

“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我也说不清楚。我们上初中高中都在一起，一直很要好，要说丫儿有男朋友吧，不太像。因为她从来没有上课时间发呆，或者和男朋友去照大头贴。甚至，从来没有穿过情侣T恤。这些都是我们上学的时候很流行的事情，她都没有。她每天都规规矩矩地上学放学，基本上都没翘过课。

但我就是觉得她总是神叨叨的，还有，她特别喜欢在篮球场边上背单词。那种地方，那么吵，可她每天都要去。那时候，我还开玩笑，问她是不是暗恋篮球场上哪个学长？她也不否认，就是红着脸笑。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暗恋，倒像是热恋。只不过那时候我自己也很幼稚，什么都不懂，所以也没留意，后来，她一直这种状态，我也就习惯了。”

“你后来也没问过她男朋友的事情吗？”

“怎么可能不问？上学的时候不问，那是不懂。后来丫儿家里惨遭变故，她辍学，跟齐辉混在一起，然后在红番区娱乐城当小.姐。我那时候急死了，就总想她找个正经八百的男朋友。所以，就逼问过她初恋男友的事情，甚至想撮合她和文师兄。

她那时候倒是大方，也不会脸红着笑，但死活不承认，说我胡说八道，她根本没有什么初恋男友，也拒绝我把她和文师兄硬凑到一起。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为了躲避文师兄，连我都不见。后来，文师兄死心了，就去出国留学，我也不敢再提这件事。”

“夏夏？你就没觉得林可馨很反常？”

“反常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