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悠,老四一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顾大太太再没办法,也得想法子哄着人,她拉了椅子来,坐在夏时悠身边,好生劝说,“想当年,老四在部队里当兵,当时他们那个班,可是亲自上阵去抓过毒贩的。那回也是,老四脑袋被子弹打了,昏迷几天几夜,可最后还是有惊无险,他醒过来了。”
夏时悠不知道这件事情,茫然地望过来。
“真的吗?”她说,“仲谦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情,他……脑袋被子弹打过?”
顾大太太道:“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他不跟你提,也是不想你担心。那个时候,老四其实性子比现在烈得多,一腔正义,当初他是想进公安厅当警察的。但是出了这件事情后,老爷子死活不答应,费了老大劲儿,才把他骗回来。骗回来后,就不让他离开,送他出国去念书,再之后,就是培养他做伊美继承人。”
丈夫以前的事情,夏时悠真是半点都不晓得,他从来不说这些。
“他都不告诉我。”夏时悠喃喃,手一直都紧紧握住丈夫那双粗糙的大手,忍不住落泪,“大嫂,我真怕他以后会一直这样躺着。我不敢想象,如果他醒不来,我该怎么办。”
“老四会醒过来的。”顾大太太坚定,“时悠,你要相信老四的意志。他不会舍得丢下你跟孩子们,所以,他一定会醒来。”
“嗯。”夏时悠拼命点头,“我会一直陪着他,唱歌给他听,说以前在一起的事情给他听。或者,把龙眼和桂圆抱来,让他们喊爸爸。他这么宠我们,不会忍心丢下我们的。”
顾大太太握住夏时悠手:“时悠,你要坚强。我知道,老四的事情,给你带来的打击不小,但是人总要学会承受。既然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没法子了。那么,接下来的每一天,你都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好。”夏时悠说,“我不会倒下的。”
总算将人给说通了,顾大太太内心松了口气。转身端过从家里带来的饭菜,亲自递给夏时悠。
夏时悠纵容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也逼着自己一直往嘴里扒饭。
一边吃一边哭,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缪晴抱了束鲜花来,搁在床头,她坐到夏时悠身边。
望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男人,缪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之前去J市开会那一天,她小叔鬼鬼祟祟的,偷着跑去顾家跟顾总会面。被她撞破了,小叔就匆匆离开了,这件事情,肯定有问题。
但是她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她也在犹豫纠结,那天的事情,要不要告诉时悠。
缪晴心内兀自挣扎一番,最终决定,还是暂时先不说。等晚上回去问了小叔,再说不迟。
“顾总今天怎么样?”缪晴问,“好点了吗?”
夏时悠摇头:“我一直在盯着他看,给他唱歌,给他说故事。可是,他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已经好几天过去了,阿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缪晴将人抱住,安慰说:“才几天而已,我坚信,顾叔叔很快就会醒来。”又道,“我给你带了饭,你先吃饭。”
“没有胃口。”夏时悠摇头,“我真的一口都吃不下去。”
缪晴叹息,目不转睛盯着夏时悠看:“时悠,我……”
“怎么了?”见缪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夏时悠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缪晴道:“没什么,只是想劝你,多少吃点。”
夏时悠看了眼睡在床上的男人,又摸了摸自己肚子,到底结果食盒来。
晚上等缪礼回去后,缪晴将自己小叔拉到一边去,低声严肃地问:“小叔,那天你跟顾总神神秘秘的,你们到底说什么?怎么这么巧,顾总突然就出了车祸。”
缪礼望着她,严肃认真。
“你在乱想些什么?我是怎么跟你说的。”缪礼严肃起来,还是很可怕的,“你以为,我是在做什么?我本事再通天,还能故意害了顾仲谦?”
“我不是这个意思。”缪晴可不敢这样想。
“那你是什么意思?”缪礼脱了外套,扔在一旁沙发上,声音也大了些,倒也不怕家里别人听到,“我看就是平时把你给惯的,没大没小。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管,自己不知道?”
“你干嘛这么凶。”缪晴气得攥紧拳头,瞪着小叔,“就你了不起?你凭什么这样教训我,你是我什么人啊!”
“阿晴,怎么跟你叔叔说话呢。”缪祈夫妻闻声走来,缪祈虎脸瞪着闺女,“他是你长辈,你做错了事情,训斥你两句,不是应该的?你瞧瞧你,成天都在做什么?穿的这叫什么?疯头疯脑的,也不晓得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反正不用你们管。”缪晴委屈极了,“就知道凶我,就知道数落我,就知道管我。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离家出走,我再也不回来了。”
“你们眼不见心不烦,我也落得耳根清净。”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缪老先生过来打圆场,“阿晴还小,你们也别太严肃。尤其是你,阿礼,你跟缪晴差不了多少岁,平时也别太严肃,偶尔也和蔼一些。”
“女孩子嘛,总是希望别人温柔相待的。”
缪礼最近烦心事很多,一件件,一桩桩的,心情也十分不好。
但听了老先生的话,他总是收住了脾气,点点头。
缪晴不理他,直接跑着就上楼去了。
“阿晴这丫头,脾气越来越臭,也不晓得像谁。”齐桂瑛笑着道,“老二,你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