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没有署名,只有一排工工整整的小楷写道“明月一抹”。
明月一抹寄相思……
何子兮把画轻轻贴在自己的心口,面带喜色地看着窗外的花草微微出神。
何子兮想了一会儿,把画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脸上的喜色慢慢又被平日里的宁静取代。
她把程童叫了进来。
何子兮吩咐程童:“沈家人当街强抢女眷,被女眷族人胖揍,现在吉妃想要替沈家鸣冤,竟然在父皇面前颠倒黑白。
这样事情,怎么能不让庵堂里静心养神的那位知道?”
程童一躬身:“不久就会知道的。”
何子兮点了点头。
程童还没退出去,站在那里看着何子兮。
何子兮问:“怎么,有事?”
程童关切地问:“主子,你没事吧?”
何子兮一下就笑了:“怎么,珠玉说了什么?”
程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何子兮问:“你这是跟我打什么哑迷?”
程童说:“珠玉可替主子打抱不平呢。”
何子兮笑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程童走了出去又返了回来,说:“公主那天赐给董二少爷的鸡汤,我本来是想去打听一下结果,可奈何没有人手,连宫都出不去,别说是打听事情了。”
何子兮问:“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程童:“靠拉拢有时候拉拢不来多少人手。我们就是一条贼船,他们不愿意爬上来,我们就得把他们拉上来。”
何子兮点了点头:“你教我。”
何子兮和程童说了好半天的话,何子兮身上的汗都要干了洗澡水才准备好。
书玉苦笑说惜薪司送来的木柴都是陈旧发霉的,带着一股味儿不说,还不好着,就连碳也都是细末,小厨房快把被烟熏黑了才烧出这么点热水来。
何子兮听后也是一阵苦笑。
这次只是柴火而已,往后的日子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呢,说不定连米面粮油都会处处受制。
珠玉和两个婆子往浴桶里倒热水,何子兮一直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珠玉,把珠玉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珠玉把何子兮放进浴桶擦洗,何子兮问她:“今天生气了?”
珠玉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擦起来:“嗯。我就是想不明白,主子为什么非要等在那里,我也想不明白,吉妃又为什么非要下我们的脸面?”
何子兮噗嗤笑了:“我也想不明白啊!她一个妃子,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不过啊,我也能明白一点。后宫的女人们,你还能指望她们能有什么志气?宫里不缺吃不缺穿,就凭她们的脑子,还能想起什么好争的?争来争去,就是为了父皇的那点恩宠和由恩宠而来的脸面。
今天吉妃下了我的脸面,她也许就觉得她比我更得宠,比我更有脸面。现在她有总理六宫之权,再比我这个嫡公主还有脸面,她的人生就圆满了。
既然外公已经把我和致儿典当了,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这个现实,那我只能顺水推舟,试着让以后的路更顺畅一些。所以我给她这个脸面。
脸面这东西她在乎,我不在乎!我是皇上的女儿,就是再没脸面我也是公主,就算我死了父皇也得给我个有排场的葬礼,否则就是打他自己的脸。
而且,我是个不受宠的女儿。每当父皇想起母后,想起我身上的血统,我约么着,他都得嫌弃我一阵子。既然他的宠爱怎么都争不来,我还争什么?不如争些更实际的东西。”
珠玉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