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贤刚要开口说话,何子兮突然转头跟定王说话,看样子就是懒得搭理董贤这个“下官”。
定王妃这个气啊。
何子兮体贴地问:“外公,我听闻小舅舅昨晚也是病得不轻,今日才好了一点。外公昨夜一定是守了小舅舅一宿,今日又来照看二舅,外公一定要注意休息,可别也累着了,让外婆还得在儿子和丈夫之间挑一个亲的心疼。”
何子兮今天这些话说的,真可谓每一句都带着刀子,可定王却不怎么在意。
金丝雀再牙尖嘴利也仍旧是金丝雀,定王这个提笼遛鸟的人跟一只鸟计较什么?
董兴中毒后定王就压根就没去看过,定王当然知道何子兮这这些话是在埋怨自己偏心。
他承认,他是偏心。可这能怪他吗?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董兴出生,谁让他娘是个妓女?可既然生了,他也用了心血教养,让他平安长大,还学了一身本事。他自认对董兴无愧。
再者,他就没打算让何子兮和董兴那么亲密,按照他的设计,何子兮应该依靠的是现在的定王和将来的定王,而不是一个不受制约的小子。
定王妃就不同了,她也是笼子里的一只鸟她当然会介意另一只鸟在她的笼子里吐口水,定王妃说道:“董兴不过是与人喝多了酒,哪有什么病!再者,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又死不了,公主这是操得哪份闲心?公主年纪也不小了,心思还是不要总是惦记着不该惦记的男人为好。”
这话说得歹毒,这要是传出去,何子兮还不得跟那庞家的儿媳妇一样,以死明志嘛。
可被董皇后教养长大的何子兮完全不在乎什么名声。
她此时又悲又惊地问道:“小舅舅死不了,所以外公才来守着二舅的吗?二舅是年纪轻轻的,二嫂刚娶过门,你可不能不留一个后就殁了……难道这就是天妒英才吗?”
二少爷董贤静心功夫再好,一听何子兮都给他念悼词了,也是立刻破功,气得一串咳嗽。
定王也听不下去了,拧着眉头质问:“公主这说的什么话?你二舅不过是风寒,什么天妒英才!”
何子兮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她站起身来说:“本宫还以为外公看护孩子是以‘会死’为准绳,会死的才多加照抚。既然二舅还没到这一步,本宫就不跟着添乱了。出宫前,父皇已经说了,让我今日太阳落山前回宫,我这就回去收拾行装。”
何子兮走了,定王妃愤懑地指着外面对定王说:“这就是你们蝶族教养出来的好公主?丝毫没有礼义廉耻!”
定王冷冷地看了定王妃一眼:“子不教父之过,你这是在说皇上教子无方还是说皇上的血统不正?”
定王妃一下没话说了。
二皇子董贤有些不耐烦:“父亲,母亲,不要再说了。嫡长公主就是这么个刁蛮的性子,我们都没少经见。一个小丫头罢了,何必跟她计较,好生送回去也就是了。”
定王和定王妃都没说话。
定王离开少爷的房间以后,定王妃一把拉住董贤的手:“儿子,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总是拦着我,就看我受委屈?”
董贤轻笑道:“母亲,儿子小时候就听母亲说过,人家那母子三个才是亲生的,咱们这几个都是抱养的。现在母亲怎么忘了?”
定王妃并没有觉得二儿子这话说的有什么不妥,所以静静地听着。
董贤拍了拍母亲的手:“父亲向来是偏心的,而且些时候父亲刚罚了母亲禁足,要是又惹恼了父亲,父亲再责罚,那吃亏的不还是母亲吗?”
定王妃的神色越来越阴沉。
董贤好像没有看到母亲的表情,继续说:“况且这种口舌之争,就算赢了又能怎么样?这次赢了,下次还得让长公主赢回去,咱们总是吃亏的,何必硬争?”
定王妃一想,她堂堂胡家的嫡女,这一辈子就嫁给一个蛮夷,这蛮夷还居然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董贤轻轻地把定王妃搂在怀里:“母亲,不要想那么多了,咱安生过日子。”
定王妃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