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眉头一拧，看着方婉清这番出神入化的变脸，嘴角抽了抽，却还是上前一步，面露惊慌又心疼地问道：“婉清啊，你这是怎么了？”

“姨母，”方婉清抬起头，她楚楚可怜的脸蛋上挂着浅浅的泪痕，“婉清知错了，可不可以别赶婉清走……”

柳如是眉稍一扬，面上虽不显，但眼底本存在着的笑意已然淡了许多。

将自己弄得如此凄惨，站在山庄门口一动不动，就是为了堵自己，用弱者的身份在众人面前诉苦，这般心机真的是令人太太太讨厌了。

柳如是本就是一个爽快之人，平日里最不喜的便是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机，方婉清的娘亲也不过当年自己在柳府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女，关系本就不亲厚，如今养出这般心思重的女儿，想来也是居心叵测。

“姨母……”方婉清微微抬起头，半遮半掩的面容上显得好不凄凉，惹得围观之人都纷纷同情。

“这女子是被九华山庄赶出来吗？如此一个貌美的女子被赶出来，心也太狠了吧。”

“对呀，这女子如此可怜，莫不是被虐待过？”

“这些个高门大户的一个个都不是好人啊！”

“……”

围观的众人迫于九华山庄在江北的势力，并不敢明目张胆的指责，只是那闲言碎语叫柳如是听来也是大大的不悦了。

脸上有些黑，柳如是看着啜泣不止的方婉清，眯了眯眼，眼眸底闪过一丝冷意，平日里和善的面容也有些冷意。

“你若不做错事，又岂会如此。”柳如是直起身子，负着手，一副身为九华山庄庄主夫人的气势涌了出来。

方婉清脸色凝固，随即低声啜泣，她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低哑着声音一字一句道：“婉清自知配不上表哥，可情字难为人，若是因此让表嫂不悦了，婉清认错便是。”

闻言，柳如是的目光冷意加剧，嘴角微扬，扬起一片冷笑。

不知天高 地厚的丫头，居然还想以此抹黑云若，这要是让她那面瘫儿子知晓了，焉有活路？！

柳如是都可以想象到他那个冷面的儿子发起火来的恐怖场面，一想到此，都不自觉地感到周遭的温度降低了不少。

“果然是欺凌霸主！”

“这山庄的少夫人居然是个妒妇，少庄主也是可怜的呀。”

“就是嘛，男人三妻四妾常事，岂有这般善妒的！”

“……”

议论的苗头再度转了方向，纷纷数落着九华山庄少夫人的善妒，不配为人妻！

柳如是眉毛皱得更紧了，厌恶地看了眼方婉清，“那婉清想如何呢？”

“我，我……”方婉清张了张嘴，咬着唇，低声地喊道：“婉清不敢有多言，只愿能够再见一面表哥，代娘亲侍候姨母几日，便也无怨言地离开。”

“好。”柳如是弯起唇，说道。

“姨，姨母？”方婉清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柳如是，泪珠犹挂，我见犹怜，显然没有想到柳如是会如此简单地就答应了。

“怎么了？”柳如是露出亲切地笑容，随即板着脸对着身边的侍女呵斥道：“怎么回事！还不扶表小姐起来，这般丢失颜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九华山庄没教养。”

沉浸在喜悦中的方婉清没注意柳如是这话中的讽刺，扬着笑意，由着侍女的搀扶起了身，又再度挺直腰板，堂而皇之地进了九华山庄。

而本围观的众人却给这一戏剧化的一幕看得目瞪口呆。

山庄内，大堂内。

从大堂外走进来的叶承影脸色冷凝地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憔悴可人的方婉清，薄唇抿得很紧，随即向着坐在上位的柳如是行礼，“娘。”

“嗯。”柳如是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说道：“承儿， 那是你表妹婉清，可还记得？”

叶承影目不斜视，连眼神都不愿给一个，只是目光对上柳如是有了些不解。

当日他轰方婉清出府后，娘并未反对，如今看来，也是娘将方婉清带入府，这又是何道理？

“婉清，可是见到了你表哥，心愿了了吗？”柳如是没有在意叶承影的不悦，而是对上方婉清的脸，嘴角泛着冷意。

“婉清知足了，祝愿表哥与表嫂恩爱两不疑。”方婉清垂着头，声音有些哽咽，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微红，“姨母，婉清奉娘之命来看望姨母，如今还未侍奉几日便要归去了，婉清心有愧疚，请姨母通融，让婉清再侍奉三日，三日后，定然离去。”

“娘若无事，我便先行离去了。”叶承影抿着唇，声音冷冷的。

“嗯。”柳如是挥了挥手，便让叶承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