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未变,侍郎是刑部现在的主事陈立。”替换死囚是谁的手笔,林煜庭心里已大致有数。孟沟这件案子之后,再开始整存刑部。
抒怡讶然,没想到大胆包天的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两个人,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像是能作出如此胆大包天事情的人,平时就连职责范围内的事都不敢承担的样子。
“先不说死囚替换了,我们先梳理孟沟灭村案的线索。”林煜庭提醒抒怡,“我这边嫌疑人的身份已经确认,玉佩的出处还在查。宝剑来自京城一家武器铺子,主人应该是被害人中的一人。”他那边目前尚没有发现能直接证明谁是杀人凶手的证据。“姐夫那边情况如何?”刚才两人虽然一起进的门,但尚未来得及交流信息。
“孟沟村在京城的主要商务往来对象是孙记商行,他们之间的合作长达十年之久,村民定期会将竹制品送到商行售卖,所得金额四六分成。同时,村民们所需的日常用品也都是从这个商行购买的。能怀疑的,也就孙记商行。”
柳青岚查遍京城大小铺子,发现孟沟村村民其实特别简单封闭,他们几乎只与孙记商行做买卖,除非偶尔有些物品商行没有才会去别家买。这样的一个村子,就算要得罪人,恐怕都没有机会。
“我这边已经找到能证明凶手的证据,凶手就是之前抓的那些人。这是证据,你们看。”看来,目前只有她手中的几个证据了,抒怡将之前自己写的一张纸递给柳青岚,刚才林煜庭已经看过。
“确认凶手正是那几个人的证据有两点,一是案发现场墙柱上嵌着的剑尖,我在他们家中密室里找到了那把缺了尖端的剑。二是村长家密室中的一箱珠宝首饰,那个箱子里发现有本应该在死者身上的首饰。”若是凶手狡辩的话,第二个证据也是可以反驳的,他们完全可以说首饰是事后在现场捡的。
林煜庭对着抒怡罗列的证据,陷入沉思,证据还是太少了,并且这些还都是间接证据,不过,他有办法让那些人认罪。“走,去大牢。”
这是要审理的意思了,案子太大刑部自接案到现在,一直没有向外界透露丝毫讯息,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就连审判,也打算在大牢里进行。
三人去刑部大牢,与此同时,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正卿叫上旁听,既然他们已经过问,林煜庭他们作为下属还是有必要做做表面功夫的。
牢里那几人是单独关着的,分别隔了好几个牢房,免得他们串供。那几个人非常镇定,已经躺在大牢里了,还能安然入睡,有两个人,甚至还打起了呼噜。也是,已经从死牢里走出过一次的人,还怕再次被关?
“来人,将人唤醒!”这个时候还能睡的着?林煜庭和柳青岚情绪非常不好。
狱卒得了大人的吩咐,一会儿抬来一大桶凉水,对着其中一人劈头盖脸叫下去,那人一个激灵后醒过来。本想张口就骂的,睁眼见看到面前冷冰冰的几张脸,怎么也骂不出口了。
“既然清醒了,那就开始吧。带嫌犯。”林煜庭坐在狱卒安排的凳子上,身后站着一排握着大刀抱着大刀的汉子。
首先带出来的是村长,他在见过林煜庭后,又开始喊冤,“大人,小人在村里子实在孤单,就又偷偷将邻村的人弄来一些住过来,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还请大人明察。”
“闭嘴,问到哪儿回到哪儿。”林煜庭呵斥一声,让村长闭了口,“姓名!”
“刘成。”村长应道。
“本官问你真实姓名!”林煜庭火气蹭地上来,“这个时候了,还不说实话!”把刑部当成什么地方了!
那人骇然,还想坚持,一抬头,对上林煜庭直透心底的眼神,鬼使神差的交代了真实姓名,“薛大江。”
“薛大江,渝中人氏,本是大佛山中的土匪,三年前春,被刑部抓捕,被判斩刑。三年前三月初二,在被斩首的前一天晚上,被人用牢里另一犯人替换后被处斩。”林煜庭没有再给他侥幸的机会,直接将查到的信息念出来,企图震慑住他。
“大人既然已经明了我的身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薛大江一听过去的事藏不住了,索性豁出去了,往背后墙上一靠,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哼!”抒怡忍不住冷笑,“你的确死不足惜!薛大江,你之前做土匪的时候是成过亲的吧?当年事发你的妻儿去了何处?如今活下来了,又再作死,为何还要成亲?你如今的妻儿难道你还要再次让他们为你陪葬?”
从那天在他们家用饭那次,抒怡看出,这个人对他的妻子是有真感情的,那个小孩儿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她想,从妻儿身上下手,说不定能他会老实交代案情。
“我死了,他们活着也是受罪。”薛大江眉头微蹙,闭上的眼睛快速睁开看了抒怡几眼。
“活着总比死了强,否则,你当初何必费心费力将自己捞出去!更何况,他们活着才能为你延续香火。”虽然他的动作轻微,抒怡还是看到了。她想,这人果然是在乎妻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