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邵静发那么大火,夏抒彦虽然觉得委屈,也不好再死皮赖脸呆在屋里了,只能退到门外,不过他也没打算放弃,“静……姑娘,我忽然出现可能让你一时无法接受,不着急,你认真考虑,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的。好几天没睡了,我去睡会儿,就在隔壁房间,有事叫一声。”
江邵静耐着性子听他交待完,嘭的一声关上房门,生怕他再跑进来一样。
抒彦苦笑着往隔壁房间走,眼角猛然扫到院子里有人,扭头一看是小妹身边的丫鬟,手里提着食盒,一脸的进退两难。好吧,被人赶出房门的狼狈样子被人看去了,想想都觉得心塞啊!这丫头是小妹的得力大丫鬟,他又处置不得,偷窥主子说话,他处罚不得,语气当然也不会好,“你来做什么?”
“公子,姑娘怕这别院没什么吃的,让奴婢给您送些吃食过来。您慢用,奴婢回去姑娘身边了,先行告退。”快速上前几步,将食盒塞到他手里,匆匆一礼后,撒腿就跑。五公子对姑娘身边的丫鬟一向比较宽容,但她还是不敢在她面前放肆,更何况是听墙角被抓包了!
食盒里的饭菜还是温热的,看样子来得不是太早,看起来是两人份的,也不知道她吃饭了没,这会儿再叫,她应该更烦吧?夏抒彦伸到半空的手顿休,又停下,到底没有敲门,只在门外轻声细语的问,“米吃过饭了没?小妹送了饭菜过来,要不要……”
“我已经吃过了。”不等抒彦说完,房里传来她冷淡的声音。
预料中的拒绝,抒彦安慰似的笑笑,又嘱咐她好好休息后,才进了隔壁房间。
江邵静一直贴身站在门后,听到渐渐走远的脚步,才松一口气,任由身体顺着墙壁下滑,双手环腿,坐到地上,莫名觉得悲伤。世人都会觉得她傻,矫情吧,有嫁入护国公府做正妻的机会,偏偏不珍惜。
她也不是没有光明正大挺直腰杆嫁给他的机会,可惜,这机会在五年前就失去了,若她还是兵部侍郎嫡长女的身份,家族运作一番,嫁给他还是有可能的。这一切,都被那个女人给毁了!恨吗?肯定是恨的,但是她已经不想再跟那家人有任何瓜葛,如果可能,连姓名都想改了。
那个女人心狠手辣,何曾不是父亲视而不见的结果?人心果然都是会变的,小时候常听父亲对母亲书,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她,会一直对她好,可是转眼间,就有了别得女人,江邵安只比自己小四岁,她出生的时候,母亲还在世,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滚在一起了。父亲那时候只是一名落魄的秀才,尚需要嫡亲的妹妹与人做妾来接济,都不忘沾花惹草,他们这些名门贵公子呢,是不是更会如此?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不是决定了,明天就回老家吗,那里没有人认识自己,她正好可以关起门来清清静静过后半生。只是,该如何打消这个人的执念,让他放自己走呢?这是个难题!
第二天一大早,江邵静悄悄出门,见院子里静悄悄的,背着包袱蹑手蹑脚往大门处移动,好不容易走到门口,没被发现,她一鼓作气,打开门,溜出去,七弯八拐,湮没在人流中。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刚打开门时,隔壁时刻关注她动静的人也悄悄到了门口,一路跟着她出别院,出城门,走上南去的官道。
身后跟着的人越来越烦躁,她这是打算走回松江或者江宁不成?这得走到何年何月!跟了半天,将近中午了,见她就在路边随意找了个阴凉处坐下,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窝窝头就着水啃,夏抒彦看不下去了。他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夺过她手里的睡和干粮,“你知不知道松江离京城多远?就打算走回去?不要腿脚了!还有,你一个姑娘家,又手无缚鸡之力,这么上路安全吗?这些都考虑过了吗?就等不及上路?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了,为了摆脱我不管不顾了?”
江邵静早已走的又累又饿,本就情绪不佳,被抒彦一顿吼,同样快气疯了,“是,我一个平头百姓,惹不起你这贵公子,躲还不行吗?路是我自己选的,是死是活,用不着你管!”话说得绝情,眼泪却忍不住在眼里打转,她暗自骂自己一句没用,这么点辛苦就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