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馆中耐寒的冬青树结着鲜艳的红果,在薄雪的映衬下煞是好看。凝安公主一席银白雪狐裘衣慵懒的靠在窗边,看着外边的雪水缓缓融化,顺着窗檐滴滴落下。
“依诺,若你的调查无误,本宫今生难道便与夏云轩无缘了吗?”凝安公主眼中浮现一丝失落,说不上多痛,但那口气也怎么也不顺畅,似乎有个团子堵在心头,闷的很。
依诺单膝跪与凝安公主身侧,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低声道:“公主贵为辽国最得宠,最荣耀的女子,请莫为夏少将伤悲。”
“倒算不上悲伤,只是不甘,让夏雨绮准备的东西她准备好了吗?”凝安公主扬眉问道,虽说知晓天朝皇帝对于镇国公府的顾忌和暗中压制,更知晓即使没有那个玄凝公主,镇国公府也过不了两代,可看着夏云轩与甄琳萱两人情意相投却无比的愤怒,只想毁了甄琳萱。
“那日夏雨绮的马车出事,恐怕未能达成。”依诺皱眉说道,“公主,是否我们这边准备?”
“不,换做它法。”凝安公主扬手道。
本来让夏雨绮去做这事便是给她下个套,若事情不曾败露,自然是甄琳萱闺名有损,而事情一旦败露,从布料的购买,到衣服的赶制,均是出自夏雨绮之手,再一想,夏雨绮因为被赶出了镇国公府而心中怀恨。怎么也不会怀疑到一个刚刚到京城数日,连京城都不熟悉的异国公主身上。
“本宫在此多日,恐怕不过几日便会被问及婚事,那时必然是众臣在场,那日便看夏雨绮可愿尽忠了。”凝安公主甜甜的笑着说道,可那笑容的背后是何,只有在场的依诺知晓,这点倒是与白贵妃有两分相似。
只是白贵妃惑于感情,而凝安公主真的有情吗?
冬日的雪将要化尽了,连带这雪里隐藏的阴谋也将要渐渐显现。
“小姐,祺淼回来了。”红玉端着刚削好切成薄片,透着晶莹雪亮的雪梨入内道。
云裳放下手中的诗经,抬头看了眼对面的银质滴漏,道:“让他进来回话。”
“是”
“主子”祺淼一席深紫水纹直裰,腰间系累宝腰带,鎏银发冠将墨色头发束起,本来的英气逼人倒是少了几分,多出了几分成熟稳重。
云裳看着入内的祺淼,不觉嘴角一弯笑着说道:“倒是没有发觉,祺淼倒是挺适合这身衣衫的,日后到应该多穿穿。”
祺淼不自然的打量了下自己周身,嘴角微抽,抱歉道:“主子见笑了。”
云裳感觉到了祺淼的局促笑了笑,问道:“宁国侯府那边如何?”
“回主子,属下留心查看了李二公子的右手的确受伤严重,伤口较新,应该是昨日所伤。”祺淼回禀道。
只是祺淼未说的是,李二公子的手伤了不说,好似有人指使用的药并不好。那样的压伤和火焰烧灼,火烧的到不严重,起了水泡,待水泡消了便也差不多好了,但严重的是骨头似乎有损,必须好生接上固定。可是李二公子用的是普通的金疮药,并未用烫伤之药,接骨接的如何不知,看那外面木板包扎,只觉有些粗糙。
祺淼毕竟是暗卫出身,受伤的时候不在少数,这点处理还是知晓的。李二公子为庶出,能有谁故意为之呢?看来需要暗中查查。
“这么说是为救夏雨绮所伤?”云裳思忖着问道。
“属下到觉得不是,在回来之时,属下见听雪苑的人送去了药材和礼物,打听之后方知是听雪苑花魁柳如烟命人送来。后经查证,乃是因为昨日李二公子在听雪苑听曲之时被铁质灯台砸中,受伤。”祺淼低声回道,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原本的主子,上官瑾琪,莫说出去寻欢作乐,在宫中连贴身宫女均无,服侍内外均是他们这些侍卫,连带一名稍微年迈的公公。前些年,公公家中出事,上官瑾琪感其不易,便给了一笔重金放回了家中。为主的正派,其属下自然也看不惯那些个所谓的风流韵事。
“这么说来,这谣言恐怕便是李承胤自己传出来的。”云裳了然的说道,“也不奇怪,红玉,便将刚刚祺淼的话告知夏雨绮,并告诉她,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也没什么好法子。”
红玉微微一笑,福身领命道:“是,奴婢这就去。”
转身带着点点笑意,期待着夏雨绮的表情。而小姐当真没有法子了吗?红玉心中的答案是否定的。小姐当日出事,全京城均被封锁了消息而不得其细节,当日在宫中出事,虽然百官在场,可也传不出什么不利的言论。想要压下这样的毛毛雨,不是太容易了。不过是看不过夏雨绮那张狂的样子,有意推掉而已。
此刻的夏雨绮正在思索着如何给凝安公主写信,却听闻红玉求见,刚忙着叫了进来。
“如何?”
“回夏小姐,我们小姐已经了解清楚了,李二公子是在送夏小姐来府上之后受了伤的。”红玉平静的说道。
“回府了受的伤?那怎么能说是为了救我呢!到底是谁嚼的舌根!”夏雨绮怒气冲冲的问道。
“夏小姐,李二公子是在送过夏小姐回来后才受的伤,想来应该与谢将军府上无关。”红玉恨不得翻个大大的白眼,这话还不清楚吗?昨日小姐回府后见的李二公子一人立在门外,并无他人在场。
那早就离开的谢小姐、谢公子怎么可能知晓李二公子受了伤。这话还能是他们传的吗?
“那便是李二公子自己?”夏雨绮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他为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