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找不到姜天然已经三个星期了。
在没有苏释也没有姜天然的四年里,她觉得世界是黑色的,阴暗又没有光,只有变幻莫测的身份,还有受她窥视的人性最丑陋的罪恶,就像一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并且是一只没有名字只有代号的老鼠。
现在她觉得世界是没有颜色的。
阴暗和罪恶已经震动不了她的心,她也没再感觉到自己孤独和可怜,她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的、又要到怎样的时候才会再次感觉到悲伤、快乐、期待或者愤怒?
上个星期期待和姜天然算账的心情仿佛已经很遥远了,她变得漠然,姜天然就像他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了,他消失的时候似乎带走了她所有剩余的心情。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得如此不高兴,所有的兴趣都消失了,她连电视也不看,没有任务的时候她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她不看窗外,看窗外就会看到对面姜天然租住的别墅。
她也懒得看什么桌椅板凳,那每一样姜天然都有擦拭和整理过。
她只看那盏吊灯。
那东西姜天然应该没碰过。
看着吊灯的时候会放任大脑去想一些毫无逻辑的事,她想着苏释的脸苏释的眼神,那印象是如此深刻,她想就算到死她也会记得的吧?就算她老了、老年痴呆了、忘了苏释是谁了,也会记得那双珠子般清冷神秘,却又单纯脆弱的眼睛。
她没想姜天然,只是努力的想着苏释,每天都在想。
但除了苏释那双美丽的眼睛,还有他身上溅起的雾一样的鲜血,关于苏释她就没再想起别的。
以前她很怕想起那天的事,很怕想起苏释的血,但现在天天想,她觉得人的韧性真的很可怕,她已经可以面无表情的回想那天的每个细节,甚至可以回想苏释身上飘落的丝丝点点的血。
电话响了,她面无表情的接通,电话里传来组长的声音,“23号,下星期在UJ国际会场有一场保护和抓捕,明天开始,你打扮成会场助理开始潜伏。”
“ok。”她说,“发我目标的照片和详细计划。”
“五分钟手机邮件,看完删除。”
她挂了通话,几乎是同时,手机里传来目标的照片和行动计划。她看了眼那照片,那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很得体,相貌堂堂,能在UJ国际开会的人自然非同一般,不过隐约有种眼熟的感觉。她细看了行动计划,有人要暗杀照片里的中年男人,特勤组在UJ国际设下重兵,希望能一举抓获这个存在已久的暗杀恐怖组织。
目标的档案里写着:佘长风,M信息董事长,男,已婚,有一子一女。儿子佘子李,M信息行政经理,女儿佘华,无业,因涉嫌麻醉抢劫被刑事拘留。
她没看完那长长的资料,只细看了行动计划,看完机械的删除。
M信息。
不就是姜天然的公司吗?她删了行动计划很久以后才想到,不知道下周的会议里有没有姜天然?他会在吗?
但她已经把M信息的资料删了,没办法重头去看他到底有没有在列席名单里。
拿起手机,她很想打个电话问他是不是会参加UJ的会议,但看着号码,想到之前她打过的那么多电话,那些“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回馈音,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还是放了下来。
他不再来找她了,是她叫他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