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片夜的黑已经极尽了尽头,当万籁俱寂骤然间的笼罩着,即便是一丝响动,都会让人感觉惊恐和战栗。
在一片荒野上,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天,黑得看不到地面的草,只有些泥土的味道,里面还带着些腐臭的气息,如果只凭耳朵去听,没有人会相信,如此安静到了极至的地方,竟然黑丫丫的站着数万的魔兵。
每个魔兵都顶盔冠甲,按黑白红黄兰分成不同的颜色。
此时,他们黑丫丫的跪着,头都垂得极底,像是在认真的看着地面,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抬起头。即使是入耳细听,根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就连临近白玉台最前面的四个魔将,还有那十个身着白衣的魔使也俱都一言不发的半跪在地上,俯低着头。
他们的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两旁有两株身形极巨的大树,枝蔓参天。
脚步声就在这个巨大的石台的一角响了起来,那声音极轻,有些像是风吹过纱幔的沙沙细响。
三公子一袭白色的长袍,似是踏着月色而来,周糟绕着金光,对他而言,那是万千的利刃般的插在他的身上,可是,俊美的面容之上看起来没有任何的颜色,走到石台的中央,缓缓的停了下来,他用一种极缓的语调平淡淡的说道。
“如此的景致,与你们共赏,也真算是糟蹋了。”
他手间执着一个白玉壶,远远的看去,站在巨大的石台之上的像是一位仙人,瑶台琼宇便也不过是如此的风华罢了。
底下跪着的所有的人只是垂眉敛目的跪着,并不接他的话,对于三公子的喜怒无常他们已经像是习惯了,下面可能接接着的是风雨暖雨,也可能是最严厉的惩罚。
仅是短短的三百年,就是这个形容异常俊美的男人,让如一盘散沙的魔兵,成了如今这般虎狼之师的模样,只是,从来没有人能猜得出来他的性情或是心思,所以,常此以往下来,所有的人俱都习惯了,便不再去猜。
“再过五日,便是个好日子,你们…….”
三公子看着自己眼下站着的这些魔兵,眼里透着仇恨,他似是又看到了那戳仙台上鲜血如泼了墨一般的流淌。
“我要用仙界为她殉葬!”
深夜里,一道流星殒落,箭一样的划破了黑色的夜空,映得眼前这幕场影愈发的阴森,同时也照出了台上那人形容如玉的风采,映衬在参天的古树下,巍然如石!
此时,他面无庚日看着黑色的天空,周身一股再冷不过的气息,郁郁的透了出来,连他脚下的巨石此时也显得那么阴冷的可怕,
三公子从来没有如此的认真过,因为,在以前,这些行军布阵的事情从来都是血来做的,他也不过是偶尔无聊之时参与一两分罢了。
那时候,在他的眼里,她是那样的美,无与伦比!
没有她的日子,他如坠冰窖,没有谷底,只是一天一天又一天的不断的往下坠着。与这三百年的痛苦,隐忍,形只影单,他反倒有些喜欢孟峰上的安然的日子。
虽然,被庚桑禁了身形,可是,那时候,他毕竟能够守着她。
剜心之苦,又有什么才能够形容得清楚?
闭目凝眸,面如清水般的隐下了胸腹中的万千沟壑,再睁开时,一双凤眼唯余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