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的审判很快就下来了,毫无悬念的结果,在祁家诸多的证据下,刘妙妍的诽谤罪成立,因祁老爷子受刺激病情加重,在医院对林沫冉人身攻击,抛弃亲生幼子,等等诸多罪行,被判入狱30年。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日子又恢复如常。
只是,祁老爷子因为祁尊迟迟未能有个孩子,而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并不是因为绯闻事件造成的。
展凌几乎住在了老宅,他已经尽全力了,有妻有儿的他,十二天没进过自家的门儿,安可时常欲言又止,他知道她藏着一肚子的委屈无处倾诉,一对儿子都快两岁了,他一直没有提及为她办一场婚礼,因为祁尊和沫冉的事,展跃和语琦的事,老爷子又躺在医院,他就只跟安可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这两年实在没什么心思筹办婚礼。
如今老爷子估计是没几天了,最多也就能撑半个月,老人的这种精神状态,怎么调理都无用的,他身体的各个机能都在出现状况,这几天眼睛已经看不见,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从老人房中/来,展凌拖着疲倦的步伐,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两下,掏出来一看,是安可的短信。
不自觉的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手指点开短信内容:‘我又怀孕了’
只有这简短的五个字,不悲不喜,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的委屈。
展凌唇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口猛的就是一疼,眼眶红了,他仰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眨了眨泛酸的双眼,唇上的笑容拉大了弧度,电话拨了过去。
对方迟疑了一下接起电话:“你忙完了吗?”
她嗓音轻柔,不悲不喜的语调,从来没埋怨过他半句,为了他们的家,她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只把委屈偷偷的藏在心底,这辈子他何德何能能娶她为妻?
“安可。”他温柔的唤她,声音有些发颤,此时自责愧疚的要命:“安可。”
听出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急切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累?那你赶紧休息一下吧,我和孩子们很好,别担心我们。”
听她这样一句,展凌直接抬手压住了自己发红的双眼:“我爱你,好爱好爱。”
对方愣了良久,半天才开口,难掩激动的语调:“Me.too;we.all.love.you.very.much."
展凌刚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深吸了口气,转身吓一跳。
五步的距离,祁尊双手抱胸倚在栏杆上,不知道这么定定的看着他多久了?这家伙本身就自带压迫感,冷不防地出现在身后,真有种忽然撞鬼的森冷感。
“神经病。”吓老子一跳!展凌隐去眼中感动的湿气,走了过去。
忍不住有点担忧的看着他,邢心蕾跟祁尊是这样一层关系,难怪当年老爷子他们那么反对的。
祁尊心里的感触,估计是无法想象的程度,但他从来就是隐藏高手,没有人能够窥探他的内心深处。
“老头,真的没办法了?”祁尊习惯性的伸手套口袋里的烟,神色比以往更清冷了些,结果他只摸出了一支打火机来,才想起自己戒烟一个多月了,答应沫冉的不抽了,就再也没沾过了,他‘咔嗒咔嗒’的把玩儿着打火机。
呃!这什么毛病啊!
展凌第一次见烟瘾犯了的人,玩儿打火机来解馋的。
以展凌对他的了解,其实他没有什么烟瘾的,还是邢心蕾的事情,受到了太大的影响吧,如今老头又快不行了。
展凌皱着眉头,神色凝重起来:“情况一天不如一天了,前天视力开始模糊,今早就失明了,视力是小事,严重的是内脏各个器官也在快速的衰退,这几天白粥都不消化了,只能靠注射营养液来勉强维持,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月。”
祁尊把玩儿打火机的动作停住,面无表情的微微低垂着头。
展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他一直在问沫冉,估计还是因为孩子的问题,我说,你不会是打算老人断气都不让沫冉来老宅吧?要是让沫冉知道了还不跟你急啊!”
说到这儿,展凌就忍不住想要啰嗦两句了:“还以为你改变了呢,怎么还是这样子?对沫冉怎么还是满肚子的套路?我听说她海滨市的店出了大状况,不会是你搞得鬼吧?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能把她支开呢?你是担心她受不住老头的死前所托对不对?”
祁尊扬手把打火机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开口清清冷冷的语调,答非所问:“他还有多久才醒过来?”
展凌说的没错,他又套路了她,知道邢心蕾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后,他这段时间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一遍一遍的回想,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一生竟然活的这么糟,简直就是一摊肮脏不堪的烂泥,似乎永远都在耍心机、玩儿手段算计别人,一步一步有了今天的一切,还从来没吃过亏,却没想,上帝让他栽了这样一个跟头。
他回想着自己做过的所有的坏事,试图淹没掉邢心蕾的事情,却发现原来自己终究还是个凡人,越去掩盖说服自己,越是有种咬烂了一口玻璃碎渣和血吞的感觉,他无法吐出来,因为肮脏不堪,他一遍一遍地想,要是邢心蕾还活着,他是亲手掐死她?还是咬牙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