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窦皇后眉不动声色地问道,“留下了什么人?‘
那大黄门迟疑了一下道:“奴才不知道!”
窦贵人勃然大怒道:“什么奴才,给我打出去,不知道也敢来报!”
窦皇后温和地道:“妹妹就是这个脾气,他不知道是自然的,在西阁,哪里能随意打听皇上的事情?这是忌讳!好了,你下去吧!”
窦贵人道:“这两年来,皇上也不召妃嫔侍寝,怎么今日来了兴致,招见舞姬,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使了甚么魔力颠倒了皇上!”
说罢抬足要奔出安乐宫,窦皇后拉住她道:“妹妹,你怎么还是这个性子?你如此奔过去,打扰了皇上的兴致,你是不要命了吗?”
窦贵人恨恨地跺脚道:“太子未立,姐姐倒是很沉得住气,若是皇上再寵幸这两个丫头,像当年寵幸宋、梁二人一样,你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皇后没有说话,微微地笑着,端庄的脸上,竟有一丝冷意。
晨曦一曲唱罢,看看小莲勉强支持的样子,小莲每日早起,发狠练功,这一日也是跟着奔上奔下,看来体力到了极限,她婷婷站起向皇帝道了个万福:“皇上,时辰不早了,您也要歇息,明日还要早朝不是?我和小莲明日还要排演太后的节目,时日还长,不能沉迷舞乐,于皇上不好!”
晨曦一言既出,几个侍官和小莲都吃了一惊,忙跪在地上。
汉章帝沉默了一下,哈哈大笑道:“不能沉迷舞乐,好好好,你,梁……晨曦?说得好,联听你的!你们这就退下吧!晨曦,今日朕甚是高兴!”
汉章帝吩咐侍官用马车送两位姑娘出了皇宫。汉章帝立在东阁门边,已经多久没这样心情愉快了?这宫中,这朝廷上,多是一张张虚假的面孔,今日见这两个小姑娘,纯真可爱暖人心,自己也有这么大的儿女,怎么就丝毫没有感觉到贴心?难道这偌大的皇宫,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呀,不知道这高处的难处,人人都打破头要争这高处,待真的到了高处,才知道那不能言说的孤独、寂寞!
难道我真的老了,我这身子还能撑多久,大汉朝,还能撑多久?汉章帝陷入痛苦思量之中,突然殿前一个人影一闪,汉章帝惊觉,大喝一声:“何人鬼鬼祟祟?”
一个宦人躬着身子走出来,目光闪烁,他跪下来道:“奴才是想看看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汉章帝冷眼瞧去,认出是刚才问侍寝事情的那个大黄门,他陡然想起了什么事,倒吸一口凉气,暗叫不好。他立了一会,冷静下来,挥手叫那大黄门走开。
他回过身去,踉跄地走进西阁,西阁里站着几个侍官,陈丛上前来,扶住汉章帝,章帝推开他,他的眼睛在四个侍官的脸上搜索了一番,这皇宫里,还有自己信得过的人吗?
他想,大厦将倾,腐败是从里面开始的。他日日顾得外面,没留神,这大厦的里头,已经是千疮百孔。
他挥手让四个侍官退下,想了想,又把陈丛留下来道:“明日再从司乐院挑两个机灵的姑娘来陪联聊天,不要今日这两位,联想是老了,喜欢跟年轻的姑娘聊天,看她们笑,联就觉得自己年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