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以诺和晨曦回帐里吃饭,以诺看晨曦的手指不甚灵活。
饭毕,以诺拉过晨曦的手,看小手红潮退去,留下拉扯缰绳的红淤,尾指红肿起来,比平日的纤纤小指大了两倍,甚是吓人。
原来晨曦的尾指脱臼了,但她居然一声不哼自己受着,不告诉以诺,也不叫痛。
晨曦看以诺不作声,面上没有表情,要把手收回来,笑说:“诺哥哥,没事儿,一点都不疼。”
以诺轻轻抚了抚晨曦的尾指,把晨曦收到自己的怀里,用两臂夹住,下颌顶在晨曦的头,突然发力,只听“哒”一声,晨曦脱臼的尾指被拉正了。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袭过来,晨曦大叫一声,眼泪蹦了出来,以诺放下晨曦的手,一把楼住,在晨曦耳边颤声说:“好了,手指没事了,不痛,不痛,晨儿不痛。”
他自己说着,两边牙齿却咬得紧紧,好似受了极大的痛楚。晨曦痛得浑身打颤,咬牙勉力撑住,再不哼一声。过了一阵,晨曦果然觉得尾指虽然还是痛着,但是灵活多了。
以诺放开晨曦,拿草药给晨曦敷上。
敷好后,静静看着晨曦,抚抚她的脸说:“晨儿,过两日送你回渭水城好不好?”
晨曦的脸色一下着变得灰白,她没有回答以诺的话,她军营里,见过以诺一言九鼎的样子,他吩咐的话,将士们没有不遵从的,她知道现在诺哥哥是一名统领万马千军的大将军,说一不二。她不能不听从他的话。因为他是她的将军,他做的决定,必是深思熟虑的。
晨曦并不说话,只是轻轻跟以诺道了个万福,就低头回到自己小帐里。
以诺见晨曦不说话,不哭也不闹,静静地离开,他却有深深地不安,他静静地坐着,内心掀起了狂风大浪。战争还没有起来,就可以预见周围一切的波云诡诘,那些明枪暗箭,只需要他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他怎么可以让他的小晨曦跟他负担起这一切?
枯坐了一阵,自己走到床上,习惯性地拉了拉那条红绳子,却没有回响。他的心里涌上了强烈地不安,晨曦的安静让他无措。
他问自己:晨儿走了,自己可以吗?可以吗?晨曦在眼前,所有的痛都只是痛,晨曦不在眼前,所有的痛就不再是痛,是没有意义的活着,是死寂,是没有希望的死寂。他曾经有过那样的日子,梦回时分,死寂把他的心咬得千疮百孔!没有完整的地方,如今,让这一切从来,他可以再撑下去吗?
他从中门走进晨曦的小帐,晨曦拢下了帐纱,红绳子束在床架子上,静静的,没有握在她的主人的手里,晨曦蜷着身子拢在床角,一动不动,像是睡了。
以诺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子,他的心大恸。他掀开帐纱,把那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感觉到晨曦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用手摸向晨曦的脸,满脸全是泪。
他紧紧抱着,心如刀绞。颤声说:“晨儿,晨儿,诺哥哥怎么办?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