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欣然的心里有些嫉妒,又有些不甘心,堂姊妹的缘故,周欣然有一点和周悠然比较类似,那便是不甘屈居人下。
于是周欣然装作忽然想起来什么东西的样子,对周妈妈说:“大伯母,瑞福酒店是整个瑞市最好的酒店。不管是吃饭还是住宿都是极上档次的,不如今天晚上就去那里吧。”
周悠然听了这话顿时慌了,瑞福酒店和她八字不合啊!千万不能去的!正要开口反对,只听周欣然说:“悠然,大伯和大伯母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要好好地享受一下,所有的好地方都去个遍,回去了也好对街坊领居也有的说啊。省得被真正见过世面的人笑话没去过真正的大酒店,把那些个不入流的酒店当成大酒店。”
一席话说的周悠然无从反对,只恨老妈不懂得行情乱说话,现在好了,把周欣然惹恼了。炫耀自己的同时好歹想想别人的想法,凭白地遭了小人的嫉恨多无辜了,老妈就是这样子在二婶那里吃了许多亏的。自己没有二婶那样的奸狠手段偏又爱和人一争高下,不受气才怪!
周悠然猜测现在周欣然无非就是想拉着自己一家去瑞福酒店里面高消费一次,自己破了财她就开心了。瑞福酒店里面不管是吃还是住,都贵得吓人。一顿饭能把普通家庭一年的伙食费都吃掉,周欣然真的是敢开这个口!
见周悠然为难了,不说话了,周欣然微微一笑,很无辜的样子,劝周爸爸说:“大伯,我们快些出门吧,你说的没错,大城市里面就是人多,不会因为是大酒店就不排队。”
大酒店里面也有普通席位和VIP席位的分别,VIP餐厅那是为富豪们量身定做,经过预约就可以直接进去,可是普通席位就不一样,去晚了照样要排队,不想排队就去买VIP啊!不是华国人爱钱,主要是因为华国社会中所有的等级所有的待遇所有的所有都是根据金钱来界定的,如此环境中人们只能选择爱钱。
周妈妈这边已经觉察出来点不对劲,看了看周欣然又看了看自家女儿,想了想,没什么底气地小声开口:“不如……不出去了,我现在就去买菜去……”
周悠然摇头说:“不用,买什么菜啊,欣然姐好不容易急赶慢赶地赶过来,怎么着也不能怠慢了。走吧,现在就去瑞福酒店。”
周悠然不觉得自己能背到这种程度,每次去瑞福酒店就能撞见司漠。而且司漠都已经一年多的时间没路面,一年多时间,足够他淡忘了她吧?再说了,今天要是不去瑞福吃顿饭,周欣然以后指不定怎么笑话自己呢!去就去,又不是买不了单,想将我一军?我接招就是了,谁怕谁啊!
于是在在周欣然挑衅的眼神和周妈妈略显担忧的眼神中,周悠然催着大家赶紧出门,省得又不好打车。
打车耽误了一会儿时间,等来到瑞福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天色已经入夜,瑞福酒店高大宏伟的楼体上闪烁着璀璨的霓虹。
周悠然扶着老妈从车上下来,看着阔别了一年多的瑞福酒店,心里面升起一种别样的情绪来。说不清楚是激动还是感慨,总之心里有些不平静。脑子里不由回想起上次来这里,看到的司漠和mage走在一处的情景。微微整理了下心情,想着也许司漠早就有了新的女伴或者床伴呢。
一行四人进了酒店,入目就是一个偌大的极为奢华的前厅,头顶是悬挂着低调却不失奢侈气息的灯饰,脚底下踩着软绵绵的波斯地毯,穿戴整洁妆扮靓丽的侍者迎了上来,满面微笑地询问需要什么服务。周悠然朝着餐饮部指了指,示意自己是过来用餐的。
周爸爸置身这样的环境中顿时就有些心虚了,低声对周悠然说:“不是去饭馆吃饭吗?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我们这样的人来的地方?”
周欣然微微低头,掩去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就是要让周悠然花了钱,到头来二老吃饭还吃得不安心。
周悠然想要劝老爸几句,让他别担心。还没开口呢就听老妈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叫道:“是他!就是他!”
周悠然顺着老妈的目光看去,顿时惊呆了,暗道自己的运气不会真的这么背吧,为什么每次来瑞福都能遇上他?
只见客房部那边,司漠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了,衣冠楚楚,身后带着几个很是敬业的保镖。他穿着身银色西装,戴着副茶色墨镜,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打理得一丝不苟,没有一处不是完美的,拍电影的男主角被摄影师包装过之后都达不到这种效果呢。身材匀称,挺拔伟岸,气质独特,傲然脱俗。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他似乎并没有改变多少。
周悠然正发着呆呢,却被老妈推了一下,她本来想安安静静地装路人甲,等司漠走开了之后再继续自己的事情。却忘了老妈现在也在场。只听老妈催道:“愣着干什么,那人不是你男朋友吗?还带回家过的,别以为我眼睛老花了,我认得出来。”
周悠然按住老妈的胳膊低声说:“妈,你小声点,他现在忙。我们是过来吃饭的,别的事情以后再和你说。”
周妈妈冷哼一声:“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在闹别扭?哪有小情侣见面不说话的?我没见着他就算了,现在老天让我见到了他,说什么我也要把他叫过来把事情都说个清楚!”
周悠然有些慌了:“说什么啊,没什么好说的……”可惜话还没说完,就看老妈已经扬了扬胳膊朝司漠挥手示意了。
顿时有侍者走了过来,问周妈妈:“夫人,请问有何吩咐?”
周妈妈觉得“夫人”这个称呼挺受用的,于是大了胆子,命令那侍者说:“你,去把那个人给我叫过来!”不用说,周妈妈说的那个人便是司漠了。
周悠然臊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当初是自己要和他断了的,现在却又死皮赖脸地叫人过来。千不该万不该,今天晚上不该来瑞福酒店。最最不该的是带着老妈一起来,以老妈这种更年期妇女的性子,今天晚上轻易地是不会收场了。
侍者走到司漠的身边,恭敬地说了几句话。司漠还真就挥退了他身后的几名保镖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周悠然只以为自己早被他淡忘,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真的没想到过会再次见到他,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他。太突然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眼看着他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周悠然有些心虚,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她挪动了下脚步,想躲到老爸的身后,可是一想老爸在这样的时候也不顶用啊,冤有头债有主,是自己和司漠有点纠葛,应该是自己挡在爸妈的前面才对。于是稳了稳心神,迫使自己抬起头来,尽可能坦然地去面对司漠。
此时司漠已经走到了近前,抬手摘下鼻梁上的墨镜,浅淡地笑了一下算是给几人打招呼了。
人是周妈妈叫来的,周妈妈便先开口了,问司漠:“然然说你一直都很忙,没空闲,今天晚上我们想和你说几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周悠然好不容易坦然一点的心情顿时全都被尴尬取代,她没勇气去看司漠的表情,悄悄地把目光别到一旁,看着大门处进来出去的宾客的身影。
司漠何等的敏锐,一听了周妈妈的话顿时就全明白了,二老并不知道他和周悠然之间的事情,一定又不停地催婚,周悠然这才扯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借口。要知道一个男人就是再忙,和心爱的女人结婚的时间还是有的。
既然如此,司漠也乐得配合,有了这对长辈在场,周悠然再轰他走开便没有那么便宜了。他本来还在考虑该创造一个怎样的机会见她比较合适,没想到天公作美,不用他费心计划就扔给他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他刚刚在楼上应酬过司家的大少爷,好不容易脱身,正准备离开的。怕走他的专属通道被司家二少爷堵住,故而走了前门。
谁知道便在这里遇上了周悠然一家人。
好机会来的太突然,司漠淡淡地笑,回答周妈妈说:“伯母哪里的话,你找我问话我就是在忙也是有空的。”
周妈妈本来拉开架势吵架的,这个臭小子敢把她女儿晾一旁这么久,非吵死他不可!没想到这小子一开口还挺客气的。于是也吵不起来了,只淡淡地道:“然然说你很忙,我就不打扰你宝贵的时间,我只问你一句,你和我女儿交往,到底有没有想过要和她结婚?”
某伟人语录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只要司漠敢给出否定的答案,周妈妈顿时就会以对付流氓的招数对付他,先把他臭骂一顿然后让他在工作单位混不下去。现在年轻人思想前卫,男女朋友上床亲热很正常,都和她女儿亲热过了却不结婚,绝不能白白便宜了这臭小子!
周悠然听了老妈的话,更加地尴尬了,她真不知道老妈会这么直接,一上来就直接问司漠关于结婚的事。于是晃了晃老妈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了。
正在这时,司漠开口了,没有直接回答周妈妈的话,而是说:“伯父伯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移步去餐厅怎样?”
周妈妈冷哼一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时值春天,她上身穿了件浅绿色薄毛呢外套,还是上回周悠然从熙港买给她的,下面穿着白搭的黑色中老年西裤。脚上一双比较舒适的牛筋底皮鞋。不算很高档,但是也不寒碜。因为要来大城市,周妈妈颇带了几身像样的衣服。所以此刻面对司漠,底气还算足。
刚刚听过周悠然和周欣然的对话,周妈妈多少猜出来这个酒店消费不低,来到这里看过之后更坚定了这个猜测。与其自己的女儿掏腰包,还不如让这个臭小子出出血。于是周妈妈点头说:“那就去餐厅里面说说清楚。”
司漠伸了下手说:“伯母请这边走。”
周妈妈跟着司漠朝餐厅走了,周爸爸皱了下眉头之后跟了上去。周悠然现在打退堂鼓已经来不及了,为了事情不进一步恶化她只能跟上。
周欣然的表情则要简单许多了,因为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黏着司漠,小部分的时间则打量着周悠然。想不明白周悠然到底哪里比自己强了?怎么就找了这么个惊若天人的男朋友?
上一回周悠然带他回家去,周欣然身边也有个男朋友,便没有多想。可是现在周欣然碰了一连串的钉子之后单身了,再来看周悠然和司漠,就不平衡起来。现在周欣然只是觉得司漠看着比较帅气,比较出类拔萃,忍不住地妒忌周悠然。周欣然现在还不知道司漠的真正实力。不然就不会这么平静地将嫉妒揣在心里了。
却说司漠带着周悠然一家来到他的私人餐厅,拉开凳子,请两位长辈入座之后,便叫了人上菜。
司漠的这间私人餐厅,周悠然之前来过的,第一次来感觉不是一般的高大上,后面再来就审美疲劳了,现在这会儿落座了,只垂眸等着上菜。而周欣然这边的反应就不一样了。满目的惊艳,好奇,喟叹,顾不得什么淑女礼节了转着视线将整间布置奢华大气的餐厅大量了个遍。最后才学着周悠然垂眸看着桌布等着上菜。
周爸爸到底是长辈,虽然对花花世界的见识少,可是人生底蕴丰厚,并不在意这些华丽的摆设,在他看来,吃饭就去饭馆就好,实在犯不着来这样的地方,太折腾人。
周妈妈一心担心着自己女儿的婚事,没心情去打量所在餐厅的装潢,他不等着饭局开始就追问司漠:“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和我女儿交往到底有没有打算和她结婚?”
司漠慢条斯理地接过侍者捧来的消毒湿巾擦手。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周妈妈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了。就连周悠然也等得有些别扭了。忍不住抬眸朝司漠看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司漠突然出声:“伯母,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是你女儿先不搭理我的。”
周悠然有些懵,因为之前的许多往事,在她生下小寒的时候都已经忘掉,或者不再去想了。现在司漠突然这么一说,一时之间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茬了。
闹了半天问题出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周妈妈的气焰顿时灭去大半,转过头来,低声埋怨周悠然:“你个死丫头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