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周悠然感觉今年自己是最倒霉的,听了老妈说的话之后,便不这么认为了,周欣然在今年也不好过啊。
以前听人说每年都有一个生肖犯太岁,有一个生肖冲太岁,还有一个生肖值太岁。说白了就是每年都有几个属相的人不好过。以前根本就不相信这个,现在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有点信了。自己和欣然同岁,出生日期上就只差了几个月而已,正是同一个属相。
当然了,这些有的没的只在周悠然的心里晃了一下,同情完周欣然之后便开始为自己担心了,万一欣然姐去了瑞市,没找到自己,那自己这大半年的隐居不是全暴露了吗?
为了不让老妈疑心,周悠然不敢迟疑太久,随口扯了个理由说:“妈啊,我最近一直出差在外地,忙得很,不方便照顾欣然姐,要不这样吧,我给她转点钱去傍身,然后再托我瑞市那边的朋友帮忙照顾一下她。你看怎么样?”
周妈妈以前也听周悠然说过好几次出差的事,这一会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回应说:“这样也好,欣然从小就比你有心计,她妈妈又是那样的,你爸那边的亲戚没一个是好人,你和她保持距离也行。”
华国的大家庭,尤其是不怎么发达地方的大家庭,大约都是这样。婆媳有隔阂,妯娌之间更是不怎么和睦,这是个非常矛盾的存在,也许是华国人的思维就是个矛盾体。将这样的矛盾研究的很到位的阴阳学说最早就出现在华国。华国人的思维时时刻刻就处在这样的一种阴阳相结合的状态。
就比如说周妈妈对待周欣然一家人的态度,既不怎么看得顺眼,可是看他们家出了事,又不忍心不管。一方面防着人家,一方面又想帮衬一把。
周悠然还要收拾东西去医院呢,没有再往下说,只交代老妈:“你等下把欣然姐的银行账号发给我,我给她转点钱过去,出门在外手里有钱了就不会太吃苦。”
“也好,那先挂了吧。”周妈妈估计是被欣然的事转移了注意力,居然忘记了催婚。周悠然自然是乐得自在。盘算着等一下给周欣然转多少钱去比较合适。
并不是周悠然多么的同情周欣然,她从小就不怎么看得惯周欣然,觉得欣然太做作,有时候又太爱打扮,妖里妖气的,周悠然之所以很大方的开口要给欣然转钱过去,主要是因为欣然在今年的一系列悲惨遭遇多少和自己有关。
自己去年底带了司漠回家去过年,司漠自然是不乐意被拿来和欣然的那个男朋友做比较,然后今年春天不知道司漠暗中使了什么绊子,把欣然的那个所谓的很有钱的男朋友挤破产了。然后欣然的日子就跌入了谷底,以至于后来又上当受骗,人财两空。
司漠现在音信全无,而且周悠然也不打算再和他有什么瓜葛。可是仔细想想欣然的这一系列悲惨遭遇,自己确实脱不了干系。罢了,索性资助她一些钱,就当是买个安心了。好在自己的账上因为上回帮姚小龄拉了个项目的缘故还是有些钱的。
当天下午,周悠然在姚小龄的陪同下住进了附近的一家医院。在病房里面安顿下来没多久就又接到老妈的电话,电话里面老妈说了周欣然的银行账号,末了不忘叮嘱周悠然:“你这孩子从小心诚,你可别给她太多钱,那丫头和她妈一个样,奸的很。你随便给她点钱,让她日子不要太难过了就好。”
“我知道了,我都是大人了,自己的事情能自己自己处理了。你放心吧。”周悠然当然知道自己那二婶的德性,心眼那是一套一套的,老妈和二婶不对盘也是有原因的,同为周家的媳妇,偏二婶精于算计,得了很多便宜,老妈人却比较实在,所以没少吃亏。
母女俩闲话了一阵,无非是周妈妈数落一通二婶的那些奸猾行为,如何的不厚道之类。这些话周悠然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硬着头皮听完了才挂的电话。很为华国的中老年妇女们不值,就那么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吃亏沾光都能在心里记一辈子。周悠然总结了一下,老妈在二婶那里吃的最大的亏也就几千块钱的事,哎……真的是不值得啊。
殊不知吃多钱的亏,本身是和钱无关的,最让人难受的是被人算计了之后的气愤和憋屈。
周悠然虽然经过了宋文昊的事情之后,没那么随性和跳脱,变得成熟不少。可是到底还是年轻了,并不知道人心的险恶程度。听了老妈数落的那些家长里短只感觉不值得。以至于等到未来的某一天,她也被周欣然狠狠地算计了一番后,才明白过来老妈经常耳提面命的多长心眼,别被人算计什么的全都是至理名言。
却说现在这会儿周悠然挂了老妈的电话之后,用手机银行给周欣然转了五万块钱过去。周悠然想着瑞市里面白领的平均工资差不多五千上下,五万块钱则相当于一个普通白领近一年的工资总和,只要周欣然不要太大手大脚,有了这五万块钱也能少不少颠簸的。
钱转过去之后,周悠然发了几条短信给周欣然,一则询问钱到账否,二则关心安慰一下她,顺便将赵时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周欣然,让她有什么难处可以去找赵时。想着赵时是自己的铁哥们,真要是周欣然遇上什么难事不会不帮。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周悠然和周欣然两个堂姐妹来来往往地交谈了几条短信后就没再联系了。周悠然现在真的是管不来周欣然的事,她自己都快要临盆了,自顾不暇呢,才不敢对周欣然的事指手画脚。
这一天,日历上的日期终于进入了十一月的下旬,饶是南方的天气再如何的温暖,也开始进去秋天了。早上天不亮就开始下雨,雨不大,一直维持着小雨的状态,下得天气凉飕飕的。
这天上午周悠然终于在接连十几个小时的阵痛之后被送进了产房。因为没有家属陪产,也没有家人在,姚小龄忙前忙后,办理完所有的手续交完所有的费用,目送着周悠然进了产房之后。回到病房里面坐下来的时候,这才感觉浑身都汗湿了。
秋雨淅沥,冷飕飕的天气里,姚小龄只感觉汗湿的里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然而她顾不得去洗澡,茫然地在病房的那张椅子上坐着,心里一阵一阵的紧张。
可怜人,原来大家都是可怜人。姚小龄觉得自己可怜,被金道玩弄,到头来一点好处都没捞到,被那个泼妇羞辱,最后不但不能羞辱回去反而要灰溜溜地逃走。
同时姚小龄又感觉周悠然也很可怜,似乎也是被男人玩弄了,如果不是玩弄又如何这么长时间一面都不露?似乎周悠然的心里还要痛苦,姚小龄想着自己起码还能是不是提起金道来骂他一顿,可是周悠然从头到尾都对那个作为孩子爹的男人只字不提。一个人背着父母流浪在外大着肚子,平时都还好说,特别是刚才,都痛成那样了还必须挺着。
姚小龄是真的紧张,她浑身紧绷地等待着,心里一遍接着一遍地祈祷,一定要顺产,一定要顺产……
好在周悠然从小就皮实,男孩儿一样的皮,小时候爱打架,长大了热衷跆拳道,身体底子很是不错,生孩子的时候很是顺利,也就是进产房前狠命地痛了十几个小时,真的进了产房之后一切都顺利,没费什么劲就生了个哭声响亮的儿子!
事情像之前计划的一样顺利,周悠然只感觉之前圆滚滚的肚子现在终于卸了货,浑身轻松许多。被护士推到病房里面重新在病床上躺了。旁边就躺着她那被包着襁褓里面的儿子。这小子到现在还没睁开眼,不过五官上面看却是个顶清秀的小孩儿。
周悠然顾不得身体上的疲惫,半趴在孩子的边上,想要瞧瞧看这孩子到底是像自己多一点呢还是像他老爸多一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断定,这是个倔强的孩子,愣是长的不像爸也不像妈,自成一副长相呢!好就好在他长得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