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响,直升机开始起飞,时承回头看了眼窗外那越来越小的城市,东边那白色的圈点就是他的家,滕玮所在的地方。忽地,他的心莫名扯疼了一下。
他微颤伸出手,食指触摸着窗玻璃,摩挲着那逐渐缩小的圆圈,好似在抚着滕玮的脸颊。
“诶,怎么了?舍不得?”陡然,他身旁的人轻撞了下他。
时承收回了视线,移眸落在旁边宁远的脸上,皱眉说:“没,就是突然不安起来。”
宁远慢慢敛起笑意,“放松些,到了地方,我们会速救人。”
时承看他,默默点头。他别头看向左边的沈之晨,关心地问:“没事吧?”
沈之晨脸色略白,见时承关心他,轻笑着说:“还好,以防万一,起飞前我服了药。”
他恐高,对飞机敏感。
“坚持住,没准治好了也不一定,情绪要放平。”时承说。
沈之晨眼含笑意,无声点头,随即慢慢闭上了眼。
见此,时承移眸看向对面一排排座椅上穿着作战服的武警们,压低声音凑近宁远,“他们是你的人吗?”
宁远瞥了那些人一眼,也低语,“不是,是我上司的。他能信。”
“他随后就到。这次行动就由我和他负责指挥,不是之前和你合作的那帮人。我的人已在那边了。”
时承静听着。
“起飞前我收到小胡的消息,我一个下属,他说毒蝎突然频率换地方,目前在清盛附近的一个小村。你女儿的下落不太好找。”
时承眼底微惊,“怎么回事?那追踪器没用了?”
宁远摇头,“不清楚,感觉他们发现了。”
“那年年……”
时承脸色发白,稍说不出话来。
“不一定是发现了,我们那东西是引进美国最新的高科技材质,肉眼几乎看不见的,且植入的地方你知我知,若是用仪器检测的话,不可能查出的。那只有一种可能。”
时承目光渐深,一瞬不瞬看他。
“他们在蓄意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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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玮手脚被缚着,双眼绑上了黑带。
四周黑咕隆咚,摇摇晃晃,颠簸起伏。不一会儿,一股恶心感在滕玮胃里乱窜翻腾。
她生生忍住了。
她知道自己在哪里。
是在车里。
一辆面包车。
车里散发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气味,又酸又腥。整个车中弥漫着类似海水的咸涩味,闻着刺鼻又反胃。
滕玮还是难受得呕吐了出来。今天吃的早饭都被她吐得一干二净,胃里什么都没有了。
她陪时承吃的早饭,不过是粥和梅菜猪肉包。
五个包子,她吃了两个,其余的都进了时承的肚里。彼时,她还闹脾气故意拖时间不让时承走,对着时承撒娇让他喂她喝粥。
现在想想,那竟是他们相处的最后时光。
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渐渐浸湿了绑着她的带子。她不是为自己伤心,而是为时宅那些无辜的人们。
时业。
十多来保镖。
一群家佣。
他们都死在玛丽蒂的枪下。
死得无声无息,不为人知。
当然,还有一个人,一直被她忽略了。
蒋琳。
真正的蒋琳死了。
在卧室她被玛丽蒂威胁,那会时业还端着点心来房间看她。不过一秒的瞬间,那子弹,毫无声响地打进时业的脑袋。人就那样死不瞑目倒在她面前,鲜血源源不断从他的额前飞喷。
而地下洒满的,是她喜欢吃的椰香糕。
那一抹白色,已染上鲜红。
滕玮身体蜷缩一团,弯躬着自己,头深深埋在膝盖间,不让咽咙发出一丝儿声音。
她很害怕,真的害怕。
三婶和小筝她们现在是不是在时宅?她们有没有发现时业的尸体?有没有发现她已不见了?
时承……他会不会知道?
年年……她又在哪儿呢?
没了小指的手疼不疼,肚子有没有被饿着,那些歹徒有没有打她骂她……
滕玮不知道,统统都不知道。
不敢去想象。
她从未想过,一个人是如此的可怖可恨。玛丽蒂,从时应斌和时翔死后,一直在恒阳从未离开过。她藏匿在时应斌生前留给她的一栋别墅里,那个地方很偏僻遥远,人迹罕至,周围都是森林和山坳。
她一直在暗中窥伺,终于逮到接近她和时承的机会。
扮作蒋琳,然后正大光明混进滕宅。
蒋琳因为吸了毒,戒毒一直断断续续,时好时坏,不堪忍受折磨。而她用海洛因收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