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此刻根本没坐在家里的炕上,而是站在水塘前的胡同口。如泼墨的夜空中,一片漆黑,大片的乌云,遮住了明亮的月光,就连闪烁的繁星,也消失不见了踪影。
胡同内一片幽暗,农村不比城市,这里没有接临的路灯,只有几户门前发黄的暗淡的灯泡,朦胧的照不亮胡同的小路。静谧的四周,两边砖墙林立,剥落的砖角,记录下村子的陈旧岁月。
老远便看见铁娃和二毛出现在视线之内,两人勾肩搭背,走路发飘,左右摇晃,眼神迷离,显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鬼呀!铁娃和二毛不是死了么!怎么在这里?不对,我怎么在这儿?
低头一看自己,却发现自己是彩色的!四周却尽是黑白色!
“铁子,我告诉你,只要你别说出去,小叔绝对能给你一笔钱!再说了,这女人有得是,何必非得要她呢!你说……嗝……是不是这个理儿!”二毛拍着铁娃的胸口道。
“他……他能……给多少呀!我可告诉你,少了老子可不干!”铁娃迷迷糊糊,眼睛似睁非睁。
他们两个就像没看到我一般,径直从我面前走过,试探的叫了他们两声,二人也不理会我,继续朝前走去。
哦!我明白了,鬼能迷惑人心,也能给人制造幻觉。刚才红衣女鬼跟我说,让我自己看,这也许,就是案发当天的现场!或者说,这只是一段记忆。
伸出手指,试探的咬了自己一下。嘿!还真不疼!也就是说,无论这里发生什么,都不会殃及到我咯!这么一想,心也踏实下来,见铁娃和二毛已经走远了,放心大胆的跟了上去。
我没敢跟得太近,保持着五六米远的距离,刚拐过水塘前的胡同。我恰好看见另一端的胡同口,一个女孩儿穿着一身粉色的花裙,手里提着个塑料袋,走了出来,看来是刚买完东西,准备回家。
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美美!
美美见到二毛和铁娃在前面勾肩搭背的走着,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怒火中烧,张口想要喊住他们,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了下来。见左右再无他人,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在墙角。转身躲在暗处,脸色铁青,咬了咬嘴唇,偷偷的跟了上去。
“二毛,咱们……这是去哪儿啊?”铁娃掏出一盒香烟,递给二毛一根。
“小叔这不打算给你……嗝……封口费么,叫我带你去他们家新盖的水塘哪儿,哪儿没人,不怕被人知道!”二毛接过香烟,放在嘴里,低头用火机点燃香烟。
突然这时,村长的儿子赵建国,也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抿着嘴眯缝着眼睛,阴沉着脸,眼中冒出骇人的凶光。一身迷彩装,脚下穿着软底儿胶鞋,身背后的手中,攥着一根大铁棍子,蹑手蹑脚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来在一同低头点烟的铁娃身后,抬手就是一闷棍,狠狠的砸在铁娃的后脑勺上。
一声闷响,铁娃倒地不起。
这给二毛吓了一跳,嘴里的烟都掉了,要不是看见了赵建国的脸,二毛差点儿就叫出了声,看着倒地不起,没了知觉的铁娃,哆哆嗦嗦的低声道:“我.操!小叔,你……你不是让我叫他来,给他钱吗?怎么……怎么……”
“小点儿声,你想把人都叫来么?我告诉你,给这小子钱?白日做梦!给他第一次,他还会要第二次,到时候狮子大开口,要是不给他,他一定会把咱们的事,都抖落出来!”
赵建国左右望了望,确定没人发现,接着低声呵斥道:“小子,快来搭把手,把他弄死,这神不知鬼不觉,以后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啊?……弄弄弄……弄死?……小叔……我怕……”二毛吓得直磕巴。
赵建国抬腿就是一脚,踹得二毛一个趔趄,凶得很:“废物!没用的东西,我告诉你,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跑不了,你也别想好!你要是不想下辈子在监狱里过,就跟我把这家伙处理干净!”
二毛没办法,跟着赵建国,哆里哆嗦的将铁娃抬向水塘。
“小叔,咱们把铁娃埋这儿,会被人发现吧!”二毛恐慌得要命,胆怯的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眼神慌张不安四处乱瞄。
“你彪啊!埋这儿当然会被发现,把尸体扔进这绞水泥的罐子里,再多掺合点儿水泥,咱们连夜把水泥糊那边还没完工的水塘里,这辈子就不怕被发现了!”赵建国将铁娃放地上,直起腰来,喘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