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他真的没有对她不好,他只是对她客气礼貌又疏远,仿佛她还是那个他邀为上宾的夏姑娘,不是支少夫人,更不是自己的妻子,甚至连洞房之夜,他都礼貌的和她保持着三尺以上的距离。
夏惜晴摇头,泪水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脸颊,一颗又一颗,在落日的余晖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夏言双瞳猛缩,第一次,这还是第一次,他看到夏惜晴哭!
夏惜晴从小就展露出非凡的武学天赋,外祖近乎强硬的将她带到江南亲自教养,三十六路水寨那么好汉,谁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叫上一声少当家。
练武有多苦,他这个宁愿被外祖打的半年都下不了床也不愿去练的人最有体会,可不管多苦多累,他都从来没见她哭过。
有一次,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练刀子的时候生生将自己手心削下了一大块血肉,她都没掉半滴眼泪!
可现在,他从小就展露出惊人武学天赋、耐打耐磨的妹妹,夏府上下捧若珍宝的妹妹,江南三十六路水寨奉若少主子的妹妹,竟然因为一个支其华哭成这个样子!
夏言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眼中全是冷厉,“晴晴,你和我回家,明天我就送你去江南,什么劳什子世子夫人,我们不稀罕!”
夏惜晴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我出嫁前,祖母和我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要想获得夫家上下的喜爱,就要懂事,勤勉,体贴,大度,识大体,顾大局,夫君很好,他很好,是我不够好——”
她今天特意探过燕阳郡主的话,支其华刚断腿时,是叶青殊日夜陪伴他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时期,而他们刚定下亲事时,想必支其华的腿根本还没有治愈的希望。
叶青殊陪伴他走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不嫌弃他残废愿意委身下嫁,又千方百计寻来名医,为他治愈双腿。
她却仅仅因着一个夏氏嫡女夏首辅千金的身份就轻轻易易摘下了叶青殊守护多年得来的甜美果实,成了人人称羡的支国公府世子夫人。
她没有和他青梅竹马过,没有和他患难与共过,没有对他不离不弃过,也没有对他有过胜于救命之恩的救治之恩,她又凭什么要求他对她如对叶青殊一般?
真的不是他不好,只是她还不够好,没有让他倾心恋慕罢了……
“晴晴——”
夏惜晴轻缓却坚决的打断他,“此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有主张,送我回府”。
她说的“回府”自然不可能是回夏府,而是回她的夫家,支国公府。
夏言轻叹,果然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妹妹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啊,那个支其华明显对她不好,她竟然还这么维护他,竟然还要“回”府,她“回”的哪门子府啊!
……
……
夏惜晴匆匆赶回支国公府,还未到守慧院,就远远看见支其华站在守慧院门口,仰头看着门头上悬挂着的牌匾。
夏惜晴心头一跳,不是必要,支其华绝对不会踏足守慧院,现在,他却在守慧院门口站着。
她回来虽然晚了些,但也不算太晚,总不至于就迟了两刻钟的时间,支其华就发觉不对劲,来这堵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