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殊当真正正经经行了一礼,笑道,“那阿殊日后就要靠皇长孙殿下多多照拂了”。
“好说好说”。
叶青程笑着拱手回礼,虚搀着叶青殊走下台阶,“去园子走走?”
叶青殊点头,问起了他怎么突然回了京城,叶青程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挑着轻松些的细细说了一遍,艰难的部分却只一带而过。
叶青殊听到他说起去慈宁宫外求华太后放叶青灵回府,好托叶青灵问出她的下落,却被华太后瞧出他与德仁帝相貌的相似之处时,眉宇间滑过阴郁的戾气来。
她当即掩唇咳了咳,盖了过去,叶青程果然紧张问起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硬押着她回芍药小院,请杭太医来瞧瞧。
叶青殊拗不过他,只得往回走,叶青程斟酌着开口道,“阿殊,你是知道父亲为你安排了一门亲事的吧?”
叶青殊点头。
“昨天,支国公府为表哥向夏首辅的千金下了小定”。
昨天支夏两府定亲,轰动全京城,就算他不说,她也照样会知道,还不如由他说出来,也好知晓她对此事的想法和情绪,才好采取相应的措施和办法。
他那天虽凭一时之气闯到了夏首辅府,却到底没有就那么冲动的坏了两府的亲事,支国公府与谁结亲,与他无关,说到底,他在意的只有叶青殊的想法而已。
他自然要先问清楚她到底想如何,才好应对,免得自作聪明,反倒让她忧心忧虑。
叶青殊愣了愣,随即轻叹了一口气,怅然开口,“也好”。
叶青程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却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震惊、伤心、不敢置信,甚至愤怒的情绪,默了默方试探道,“阿殊,就算下了小定也不算什么,更何况,表哥尚在千里之外的神农山,是不知晓这件事的”。
“不必了——”
叶青殊苍白的脸上浮出点点虚茫的笑来,“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和表哥是成不了的,从舅母那天半夜盛怒而来,我就知道了——”
“阿殊,那天是我不好,日后——”
“不必,”叶青殊打断他的话,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有种脆弱的温柔和缱绻留恋。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慢慢生根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我不想表哥夹在我和舅母之间左右为难”。
她说到这看向叶青程微微一笑,“更何况,我不想,也不会为了任何人疏远兄长,这样,挺好”。
叶青程急切开口,“就算你嫁给表哥,也不必疏远我”。
叶青殊笑笑摇头,“夏姑娘很好,比我更适合做表哥的妻子,也比我更适合做支国公府主母”。
“如今小定已下,必是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都十分满意这门亲事,就算我费尽心思处心竭虑谋划过来,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必定会对我有心结”。
“得了一门亲事,却失了亲人,得不偿失”。
叶青程张了张嘴,却还是将支老国公和舒氏的事咽了下去,只呐呐开口道,“外祖母和母亲到现在都还瞒在鼓里的”。
叶青殊愣了愣,随即释然,感叹道,“那又何必?婚姻结两姓之好,又岂能全因个人喜好而定?”
叶青程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腹稿,她若是伤心,他该如何安慰,她若愤怒,他该如何同仇敌忾,她若舍不得支其华,舍不得这门亲事,他该如何和她一起细细谋划怎么毁了支夏两府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