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守义心头一跳,忙三步并两步跑进了内室,就见支氏死死抓住被子,叶青灵也双手抓着被子,脸却偏向了里床。
“灵姐儿怎么了?”
支氏见他过来,顿时便如找到了主心骨,放开了手,控制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她一放开手,叶青灵就刷地拉扯着被子蒙住头脸,叶守义两步走到跟前,也顾不得礼数,猛地一扯,叶青灵哪里能比得上他的力气,被子被拉开,她伤痕累累的半张脸就这么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叶守义眼前。
有一瞬,叶守义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眨了眨眼,那伤痕却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消失。
他缓缓放下被子,揉了揉眼睛,那伤痕还是明晃晃的在他眼前,刺的他眼睛生疼。
“灵姐儿,发生了什么事?”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有一瞬,他甚至听不到支氏的呜咽声,只听到自己空落落的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回响……
叶青灵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眼角的泪水却如涌泉般不断滑落,又顺着玉枕滑入锦被中,消失不见。
叶守义深吸一口气,厉声低喝,“灵姐儿!我在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不说,我就去东宫问太子!”
东宫——太子——
叶守义只是因为叶青灵是去了一趟东宫就变成这样,所以要质问身为东道主的太子。
叶青灵却被简简单单的东宫,太子两个词引发了心底最深的恐惧,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外祖母,外祖母,我要外祖母,外祖母……”
内室的动静,守在门口的芍药听的一清二楚,吓的几乎站不直身子,哆哆嗦嗦叫了声杜鹃姐姐。
杜鹃看了她一眼,“整个牡丹苑伺候的人都被我关在花房里”。
牡丹苑的花房位于前花园的西北角,是伺候花草的婆子住的地方,离主屋很远,主屋再大的动静,那边也听不见,也就是说,除了房里伺候太太的玉兰,能听见的只有她们两个!
芍药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里间叶守义压抑着怒火的喊声响起,“去请老夫人!”
杜鹃看着芍药的模样,知道指望不上她,盯了她一眼,“守好这里,我去去就来”。
杜鹃疾步走到院口,院口守着两个她从无忧苑带来的小丫头,她吩咐一个小丫头去请老夫人,另一个继续守着,自己又回到了主屋外的走廊上,见芍药还在地上坐着,也不管她。
叶青灵的事,她虽不是十分清楚,但好几件事都是她动手去查的,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不管事情最后如何,芍药这个帮着传信的贴身大丫鬟肯定讨不了好。
内室里没再有动静传出,只余支氏和叶青灵压抑的哽咽声,叶守义竟也没有安抚支氏。
杜鹃抬头看向天空中如大朵大朵棉絮的白云,不由就想起了舒氏跟她说过的话,“老夫人疼你才将你给了阿殊,好生伺候着,你的福气在后头”。
她想着不由又低头看了看瘫软在地的芍药,垂着头不动了,世子夫人说的总是不错的,她只好好生伺候着,自有她的福气,其他,都与她无关。
大约两刻钟后,老夫人坐着滑竿匆匆来了,杜鹃早得了小丫头报信,迎到了门口,扶着老夫人使了个眼色,开口道,“这里有我和文竹姐姐伺候就行,你们放心找了地儿乐呵去,我保证将老夫人伺候的妥妥帖帖的!”
文竹心下微凛,看了支老夫人一眼,示意小丫鬟和婆子们留下,自与杜鹃扶了支老夫人往里而去。
绕过前花园的假山,杜鹃再次开口,“文竹姐姐不如就在凉亭里歇歇脚,我扶老夫人进去就行”。
文竹松了口气,感激看了杜鹃一眼,往花园子里的凉亭去了。
支老夫人加快脚步,杜鹃小心扶着她,低声开口,“老夫人,大姑娘受了些伤,老爷问不出缘由,大姑娘只肯与老夫人说”。
老夫人心头一跳,大家闺秀生个病吃个药都是常有的事,受伤?
还是去过东宫后回来就受了伤?
老夫人脚步越发快了,饶是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猛一见了叶青灵的凄惨模样还是惊的直抽气,眼前一阵发黑,就往前栽去。
好在杜鹃扶的稳,用身子撑住了,才没真的让支老夫人栽下去。
叶守义和支氏慌的忙要叫大夫,叶青灵捂脸大哭,支老夫人扶着头摆手,厉声喝道,“不用大惊小怪,我老婆子还死不了!”
杜鹃忙扶着支老夫人在床边坐下,喂了半盏玫瑰露,支老夫人才觉眼前眩晕渐渐好了些,目光就落到了大哭不止的叶青灵身上。
支老夫人眼眶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抱着叶青灵哭道,“我苦命的儿,到底是什么人做的,不要怕,祖母在这,谁也欺负不了我的儿去!”
叶青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支老夫人温暖的怀抱让她的恐惧和内心最深处的羞耻感越发的强烈,刺激的她浑身哆嗦。
支老夫人见状,忙紧紧搂住她,“我的儿,乖儿,别怕别怕,祖母在这儿,祖母在这儿……”
祖孙俩抱头大哭,支氏站在一旁低声抽泣着,好几次都差点背过气去,杜鹃细声劝道,“太太,大姑娘都别哭了,老夫人身子不好,这么伤心下去可怎么是好?”
支氏忙揉着眼睛,竭力忍住抽泣,叶青灵的哭声也慢慢低了下去,支老夫人抚着她的后背,“我的儿,到底怎么了?跟祖母说,祖母定不会叫人欺负了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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