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奴婢是三太太身边的芳环”。
芳环的声音明显还是童音,叶守义透过门缝看着她还不到自己腰高,顶多只有五六岁的模样,不知道阮氏派了这样一个小丫头来找他有什么事。
不想芳环人小,说话却极伶俐清楚,脆声道,“二老爷,太太让奴婢来告知二老爷,五姑娘上午受了惊,歇了午觉就发起了热说起了胡话,杭太医瞧了,说是热度太高,只能用针先去了热,否则会烧坏脑子”。
“二太太听了就晕了过去,好容易醒了就说要带大姑娘和五姑娘回国公府去,还说明儿就遣人送和离书来,刀嬷嬷遣人来给二老爷送信,可老太太派人守着不许人来见二老爷”。
“刀嬷嬷又去求见老太太,老太太说病了不见人,刀嬷嬷没法子只得去求了我们太太,我们太太这会子已经去了咏雪院劝二太太,又怕事情闹大了,遣奴婢来给二老爷说一声”。
“奴婢个头小,趁着姐姐们和看守的婆子拉扯,趁那两个婆子不注意偷溜了过来,只我们太太吩咐奴婢嘱咐二老爷一声,二老爷可千万不能说是我们太太通的风报的信,否则老太太怪罪下来,我们太太可担待不起”。
叶守义听到那句“明儿就遣人送和离书来”,脑子就砰地一声炸开了,之后芳环说了什么,他听得清清楚楚,却怎么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脑海中只剩和离书三个字一直在轰鸣,和离书,和离书,合离……
“二老爷?”
芳环喊了几声,见里面一点动静没有,有些害怕起来,忙道,“二老爷可要记住了,奴婢不能久留,先告退了”。
芳环又等了一会,见里面还是没有声息,只好匆匆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叶守义忽地发出震天的怒吼声,死命搡着祠堂厚重的镶铁梨木大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叶守义喊声极大,远远守着的两个婆子也听到了,年轻些的害怕道,“二老爷在里面喊呢,我们怎么办?”
年长的面上也带了惊恐之色,这府中谁不知道二老爷温和亲切,对下人说话也是温声细语。
她们离的这么远守着都能听到二老爷的吼声,可想其震怒,可要是开了门,老太太怪罪起来——
年长的一咬牙,“我去给老太太报信,只说以为二老爷在里面不好了,你去开门!”
她话音刚落,就见芳兰带着两个小丫头急急赶了过来,她眼前一亮,忙迎了上去,“芳兰姑娘——”
芳兰不耐摆手,“快,去开门!”
两个婆子如释重负,忙朝祠堂跑去,离的越近,叶守义的喊声便越清晰,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走路都有些哆嗦起来。
好不容易相互搀扶着跑到门前,因着叶守义一直在狠命搡着门,门锁不停的晃动,她们又因害怕手止不住的抖,竟是怎么也打不开门。
这时芳兰也到了跟前,狠狠推开两人,“滚开,连个锁都开不开,我自己来!”
芳兰还算镇定,不一会就打开了门,不想门一开,叶守义竟就兜头一脚踹到了她小腹上,又一把推开她身边的小丫鬟,提起袍子就跑。
芳兰哎哟一声跌倒在地,痛的眼泪鼻涕止不住的流,几个丫鬟、婆子都吓傻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背着芳兰急急往养德居跑去。
叶守义一路疾奔,进了咏雪院就发现院中死一般的寂静,他一路悬起的心,猛地下沉,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