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得去找杨峥谈谈。
当蒋寒星出现在杨峥面前时,杨峥面容平静,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好像他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出现在他面前一样。
“你师傅和师娘在我家,你是想回去谈,还是在这儿谈?”杨峥喝了一口茶才道:“一般我和姑丈都是在书房品茗谈话,姑丈为人幽默,见识高远,我很佩服。”
蒋寒星握着茶杯,轻声一笑,“你这是明知故问。”他来铺子里,让伙计给杨峥捎话,就是想避开那些他在意的人。现在对面这个男人这样问,是在向自己炫耀,显摆吗?
炫耀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护玉娘,炫耀他可以毫不避讳的跟师傅敞开心扉,畅所欲言吗?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吧?”蒋寒星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没底的,他不知道杨峥了解多少自己的事,更不知道他算是主动送上门,还是人家早就等着他了。
“我怎么知道?”杨峥轻哼一声,“是不放心柳姑娘吗?”
蒋寒星的眸子突然眯了起来,“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他早该想到的,以杨峥的身份,想要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简直不要太容易。
就算那个人的身份成谜,可夜路走多了总是要遇到鬼的!他能确保每次灭口都是干干净净的吗?说不定就有什么遗漏,被人打听出来也不奇怪。
“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杨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说下去。
蒋寒星发现他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一向颇为傲气的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愤怒,即便他很想甩袖离去,但是理智告诉他,没有比跟杨峥合作更好的出路。
“我想知道你们了解多少!又或者,你们准备了多少。”
杨峥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是说你老子的身份,还是说蒋家庄的怪异,又或者是洛珍珍的生父,还有你对邱彩蝶的事?”
蒋寒星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他没想到,杨峥竟然知道这么多,好像所有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姑丈医术高超,我想就算是宫里的太医,只怕也不如他。”杨峥捏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又端起茶杯来喝茶。
蒋寒星这个气啊!可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连他都看不出来邱姑娘的失忆症到底是怎么回事,治了一段时间却一点效果也没有,这确实让人怀疑。”
不是怀疑秦大夫的医术,而是怀疑邱彩蝶根本没有失忆。
“她头上的伤很浅,连个伤痕都没有留下,这样的外伤不足以对人的大脑造强烈的冲击。若说因为这个而失忆,那是开玩笑呢!”杨峥瞧了他一眼,“倒是谢谢你的手下留情了!”
到底是个心里有善念的人,虽然想要利用邱彩蝶,但是没有下死手!
“洛珍珍跟你算是亲兄妹?”
蒋寒星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丢人啊!他宁愿自己是个孤儿,是个阿猫阿狗的儿子,也不想有那样一位父亲。
“她的想法,我差不多能猜透!贺家人是她的爪牙吧?”
蒋寒星眼中精光一闪,“贺家也是你动的手?”
“他们自己找死!”一个两个的,都当玉娘是面团做的人,之前不收拾他们,是想摸清楚他们身后的复杂关系!一旦知道了贺家人抱着谁的大腿,他还会把一群碍眼的玩意留下?
笑话!
蒋寒星苦笑一声,两个人到底不是在一个水平线上的!
杨峥能为杜玉娘遮风挡雨,能替她将那些算计她的人揍得灰飞烟灭。他呢,没那个本事,他说服不了他爹,更没有人脉和手段。
从小到大,那人口口声声说最看好他,实际也处处防着他呢!否则的话,为什么交给他的人个个都是小喽啰?连洛珍珍的事情,他也是才知道不久,尽管他小时候,已经觉得画像里的那个女人很奇怪了……
杨峥只是镇北侯的义子,可他却是那人的亲生儿子。
或许,父子之间感悟的浓厚与否,一向都与血缘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吧!否则的话,为什么他那么多的儿子都被牺牲掉了?
蒋寒星轻叹一声,“我挺佩服你的!”也很羡慕。
杨峥咂吧咂吧嘴,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他有什么可佩服的呢!真要论起来,他也不过是个父不详的人,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的身世,同样隐秘,甚至查无可查。
“你来,是心里有了打算吗?”杨峥道:“你可想好了!只要你自己下了决心,就再无反悔可能了!”
蒋寒星点了点头,“其实就算我不来,想必你们也会找到突破口,甚至解决得干净利落,不留一点麻烦。我听说你与不少江湖门派都有渊源,想来应该会有人替你卖命才是。”
他言外之意,是说杨峥手段狠毒,或许能将蒋家庄的人灭个干净,以绝后患。反正他有洛镇行撑腰,无所忌惮。
“我若想做,自然不会留一点话柄。”杨峥伸手敲了敲桌子,“你脑中的血腥场面不会出现,玉娘不会喜欢我滥杀无辜的!更何况,让一个庄子上鸡犬不留的方法有很多,你想的那个,是最笨的一种办法。”
让人假扮山匪屠庄,固然可以制造一个假象,但你怎知没有漏网之鱼?若一二人侥幸逃生,那便是后患!
“瘟疫才是最好的办法!”杨峥很满意的看到蒋寒星的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柳星儿能研究中那种药,吃了以后让人的症状与瘟疫无二,一般大夫都查不出来他们是死于瘟疫还是死于毒~~药!
“我若想永绝后患,大可把药往水井中一投,连后续的收尾工作都不用我管!”杨峥道:“可是我并不想那么做,庄子上一百多户人家,有老翁,有稚子,他们何其无辜?”他们,不应该受到牵连。
蒋寒星无话可说,“你想怎么做?”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蒋家庄的外姓人有多少,而被他送出去的人又有多少,只要是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蒋寒星动了动唇,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