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坐在刑室中唯一的太师椅上,手边还摆着一壶沏好了的碧螺春茶,茶香与这人间地狱般的刑室格格不入。他挥了挥手,就有个狱卒拎着条浸过盐水的鞭子朝那三人恶狠狠地挥了过去,皮开肉绽的声音很快就被凄厉的惨叫声掩盖了过去。
用茶盖撇了撇浮在水面上的茶叶,高逸问:“小翠和陆三小姐可有什么关系?”
三人还不曾来得及回来,就又被抽了一鞭,没几声就叫得嗓子都哑了。怕再挨打,三个人都争先恐后地打开了话匣子,半分也不敢隐瞒。
“小翠不在栖梧院做事,但总是三天两头到栖梧院里去找春梅姐。”
“是啊,而且每次从栖梧院回来都能得到些赏赐,多的时候能有好几两碎银子呢。”
“表小姐出事的前一天我还看到小翠慌慌张张的从栖梧院里出来,怀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
高逸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陆九凰一眼。
“府上得了我赏赐的丫鬟小厮不知凡几,高大人不如将他们都抓过来审问一二。”陆九凰道。
那三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唯唯诺诺地说道:“三小姐掌家之后对我们这些下人的确很好,时常会有些打赏。”
“据我所知陆府的几位小姐每月份例似乎并没有多少,三小姐出手大方,而且时常光顾药堂采购药材,这银钱是从何而来?”
陆九凰挑了挑眉,“这似乎和案子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高逸呷了口茶,那缭绕的茶烟也驱不散刑室里经年累月的血腥味儿,“本官总得知道那物证断肠草是从何而来。”
“七王爷给的。”陆九凰转了转手腕,似乎被铁链绑着的地方已经被磨破了皮,肩膀处也好似要脱臼一般,“你可以去向他查证。”
“陆三小姐如今还待嫁闺中,怎可与七王爷暗通曲款、私相授受?”高逸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鄙夷和不屑,透着股文人的酸腐味儿令人倒牙。
“九凰和王爷已经订了亲。”陆九凰都要被他给气笑了,“高大人还是好好审案吧,就事论事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好啊。”高逸站起身来走到喜儿跟前,喜儿不禁瑟缩地颤抖了起来,只觉得眼前这位大人虽然生得慈眉善目,但心肠却是比钢铁还要硬上几分,“那日陆三小姐可曾吩咐小翠在季灵书的饭菜中下毒?”
喜儿拼命摇头,眼眶里蓄满了剔透的泪水。
高逸轻笑一声,“看来你是不想招认了。”他微微侧身,那蘸在盐水的鞭子就啪的一声抽在喜儿的后背上,她单薄的身形被抽得摇晃了起来,衣衫上也立刻渗出一道狰狞的血痕。
喜儿惨叫几声,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将她的乌发都打湿了,脸上的血色全然褪去败得如同一张没有着墨的宣纸。
“没有……没有!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那到底是没有,还是你不知道呢?”高逸眼底一片阴翳毫无悲悯。
陆九凰哼道:“高大人不如给她个痛快,直接签字画押就行了。何必要如此折磨她一个小丫头。”
“男子汉大丈夫却有如此卑劣不堪的行径,九凰之前还真是高看了你。”
高逸又是一鞭子抽在陆九凰身上,笑容冰冷的如同经年不化的冰川,“本官总得让陆三小姐心服口服才行。”
陆九凰吃痛,却因为早有准备才没有叫出声来,但仍是眼前一黑,好半晌才缓过来,喘着粗气说道:“假的永远都成不了真的。九凰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高大人自欺欺人的这一套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陆三小姐不认没关系。到时候人赃俱在也就容不得你不认了。”高逸唇角含笑,眼里闪烁着寒光,好似一头贪婪狡诈的狼。
耳畔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陆九凰后来又陆陆续续吃了几鞭子,痛得意识都有些涣散了,直到快正午时才被狱卒放了下来,拖着回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