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淮远和陆九凰的婚期是由钦天监定下的,九月初八正是吉日。还有些时日。
陆九凰松了一口气。她虽然不排斥嫁给云淮远,可对于云淮远此人却还是不甚熟悉的。毕竟是将来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不过她却是要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女子都要好上许多,许多女子直到洞房花烛夜才第一次瞧见良人的模样。
陆九凰好歹还跟云淮远共患过难,这点感情基础还是有的。
如今还处于四月的尾稍上,天气逐渐热了起来。
七王爷亲自登门陆府给惊华郡主下聘,整整六十四台聘礼让陆家主喜得合不拢嘴。
陆家主被陆九凰呛了一回声后不知怎的就好像是开窍了——不管如何陆九凰都是他的女儿,她与陆府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倘若云淮远看重陆九凰,最后得益的也会是陆家。
如今陆辞画在二皇子府中备受冷落,连累得陆家主也瞧不见二皇子的好脸色。
良禽需得择木而栖。
云淮远和陆家主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提出要去见一见陆九凰,陆家主自然是欣然应允,让小厮带云淮远去了栖梧院。
彼时灰头土脸的陆九凰刚被春梅从药室里刨了出来,正在梳妆打扮。她脑海中还在演算着玲珑丹的配方,虽然已经分辨出了大部分的药材,但关于不同药材的剂量、比例还是毫无头绪。
云淮远在厅堂中等了一会儿。这是他第一次青天白日里造访栖梧院,比夜晚里要喧闹些,却又要冷清些。
秋蕊替他勘了杯热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茶叶还是陆九凰向他讨要的。云淮远总是嫌弃她房里的茶水不好喝,陆九凰烦了就让他自备茶叶,然后用煎药的炉子煮茶,若不是云淮远又自备了一套茶具,只怕她能用盛药的海碗来倒茶喝。
想起陆九凰那句穷讲究,云淮远哑然失笑。
陆九凰在见到他时还是有些昏沉沉的不清醒,“你来做什么呀?”春梅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只有云淮远和她两个人。
“凰儿不知道本王来做什么吗?”
陆九凰坐下来后牛饮了一杯茶,茶的清香和苦涩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后她也就清醒了过来,想起来云淮远今日来是为了何事,又见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自己看,霎时脸色泛红,“你看我做什么?”面上有几分难得的羞涩。
云淮远轻笑道:“凰儿今天分外好看。”
陆九凰大囧。她方才任由着春梅摆布,隐约还记得她一直嘀咕着说什么姑爷第一次上门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留下一个好印象。
也不知道春梅把她的脸捯饬成什么样了,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云淮远眸色转身,目光还是凝在陆九凰身上,“当初在万里的婚宴上本王瞧你一袭红衣如火,就想让你做我的新娘。”只缘一顾,翩若惊鸿影。
饶是陆九凰内芯是个开放的现代人,在听到这样直白的情话时也忍不住脸红心跳了起来。这时候的她才有了几分十六七岁的少女该有的表现。
心里头乱糟糟的,陆九凰也可算是体验了一把小鹿乱撞的感觉。
两人又漫无边际地说了些有的没的,陆九凰还是没忍住出声赶他走。云淮远瞧着她微微泛红的眼梢,心情大好。将一道锦盒交给陆九凰后才步伐轻快地离去,眉梢眼底的笑意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陆九凰等他走后打开锦盒一看,发现里面放着八颗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底下还铺着几沓银票,都是一百两面额一张的约莫有万两。
财迷陆九凰笑得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月底的时候百草堂又送了一笔钱来,陆九凰每天睡前都要点一遍银票才能安心入睡。她可没方曲儿那么傻拿着自己赚的钱去补贴公中。
陆府现在其实穷得厉害。陆辞画出嫁时单是嫁妆就险些把库房给搬空了,账上也支了不少银子给她进了二皇子府后做打点之用,还有几处店铺、庄子的地契也全被她给卷跑了。
但好在陆府人丁稀少,严格说来也就只有陆家主这一房,其余几房都外放任职去了。自从陆老太太过世之后陆九凰的那些叔伯也就很少再回京了。因而府上就只有三位小姐和陆家主的几房姨娘。
方曲儿刚死的时候是由二姨娘掌管公中大权的,但二姨娘生性软弱,时常被那些下人和其余几房欺负到头上。后来陆辞画就将掌家大权给要了过来,好好惩治了一番野心勃勃的姨娘们,从此就开始了在陆府中横行霸道的嚣张日子。
陆九凰之前每个月的份例可没少被她克扣。如今轮到陆九凰当家,她虽然从不敢克扣份例这种事,但却也削减了各个院子的开销,只除了掩月院。
掩月院每月都会支出一大笔钱来给陆婉月买药。先前陆辞画虽然也不喜欢她,但倒也从不克扣这方面的银钱。
只是陆九凰曾见过陆婉月的药方,其中的药材哪怕是一天煎两剂都不需要花费上如此一大笔钱。
看来她这个二姐姐手里余钱还有很多呢。
五月初陆九凰又去百草堂取药材。她和林清竹的赌约早就到了期,不过如今在百草堂买药还是不用付钱——药材的钱都在她的分红里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