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写完后,吹了吹上面的墨才一张一张地递给黑衣人:“这方子是煎来喝的,早晚各一剂。这方子是用来泡的,泡的时候记得运转内力将毒往外逼,有点疼就忍着,三天泡一次。这张……这张你备好上面写的药材,我给你针灸时要用到的,每七日来找我一次就行。”
“这样大概一个月就能将你体内的毒清得差不多了。”见黑衣人还有些愣怔与不信,“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找人先试药。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开的药比较猛,因为试药而死了人我可是概不负责的。”
“至于你身上那些七七八八的暗伤,要想调理也是可以的,不过要另收费。”这才说了几句话,她就又犯起了职业病一心想往钱眼里钻了。
等了半晌那人还在盯着手里薄薄的几张药方,仿佛能从上面瞧出朵花儿来似的,陆九凰终于忍无可忍地下了逐客令:“赶紧走,我要就寝了。”
那人临走前又撸过陆九凰将人搂进怀里凑在耳边对她说:“凰儿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声音里包含着无限的期望和缱绻。陆九凰回敬了他一根银针,只可惜这家伙皮糙肉厚的似乎全然不受影响,笑着用内力振开窗户后就飞身掠了出去,连衣角都没沾到陆九凰费尽心思抹了半天的药粉。
气得陆九凰牙痒痒直想一口咬死他。
隔天就有掩月院的丫鬟来请陆九凰过去,想让她替陆婉月诊脉。
陆婉月平日里之所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因为她并非足月出生。她娘生她时难产而死,而她也从娘胎里带了许多毛病出来,从小就一直小病不断的没停过药。
陆九凰依稀还记得陆婉月小时候也是放在方曲儿身边养的。方曲儿待她极好,陆婉月生病时总是衣不解带地守在她身边,有时候一整晚都合不了眼。
方曲儿死后陆婉月的身体其实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很孱弱,却只要不受寒就基本上不会生病了。
虽然两人小时候做了几年的玩伴,但陆九凰记忆中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总是病怏怏的小姐姐,那陆婉月虽然很黏方曲儿,却不太与她亲近,甚至还有些排斥她。
陆九凰在府里被陆辞画和那些狗奴才明里暗里欺负了那么多年,从没见她吭过声。她安安静静地呆在掩月院里,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可她如今看来是沉不住气了。
跟着那丫鬟去了掩月院。掩月院坐落于陆府的东南一角,十分清雅幽静。
陆婉月见到陆九凰时十分惊讶,急忙起身迎了上来,浅笑嫣然:“九凰妹妹今日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了?”
一颦一笑间都带着有如西子般娇弱柔美的风情。当真是娴静如姣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陆九凰就看了那丫鬟一眼。那丫鬟连忙跪下来道:“小姐恕罪,是奴婢听小姐妹说三小姐医术高明如华佗再世,所以就自作主张请了三小姐过来,想替小姐好好诊一诊。”
陆婉月面上一白,冷声道:“我不是早就吩咐过你们,我的身体很好,不许去劳烦父亲和妹妹吗?”
丫鬟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泪珠从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却也不辩驳。
陆九凰一言不发。陆婉月也就不管那丫鬟,就让她跪在那里,拉着陆九凰的手坐到榻上,又吩咐其他人准备了茶水和糕点。
“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妹妹见谅。”
陆九凰拈了块桃花糕放在嘴里,清香软糯,味道很是不错。陆婉月见她喜欢,就说一会儿再让小厨房做些给她带走。
瞧瞧人家过的神仙日子!
而且这陆婉月待人接物时的确是润物细无声,令人觉得如沐春风。陆九凰即使怀疑她,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此刻对她亦生不出多大的恶意来。
陆九凰要替她看诊时,她还推脱着说近些年来身体一直都很好,只偶尔喝些温养进补的药。身边的丫鬟就眼神急切地盯着陆九凰却不敢开口。
陆九凰就笑着说:“九凰今日在姐姐这里吃了桃花糕,依稀记起了小时候去捡了桃花回来缠着娘亲给我们做桃花糕吃的光景。这么多年过去了,九凰竟然与婉月姐姐生疏至此,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妹妹可千万别这么说。”陆婉月眼里已是含着泪,握住陆九凰的手哽咽道。
“姐姐身体不好,平日里不怎么出院子,九凰本应该多来探望才是。”陆九凰反捉住她冰凉的手,确实是气血不足、体虚宫寒的脉象。不过当年方曲儿为她打得的底子不错,今后只是会在子嗣上有些艰难,于其他方面倒没有多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