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言言和老娘都围在阳台上,正认真研究两个笼子里的狗,一条是哈士奇,另一条是苏格兰牧羊犬。两条狗都还未成年,显得很Q。
“妈妈,我好喜欢好喜欢这只!它好可爱好可爱!你看,它舔我的手了!”言言兴奋的指着那只苏格兰牧羊犬。
“说要天天给它们洗澡呢,哎,这狗过得比人还好,还要吃狗粮!”老娘拔弄着哈士奇,那小家伙正苦大仇深的望着老娘。
“言言,你和外婆给它们取名字吧,我和小姨去那边阳台坐坐!”
“弯弯,我让那个周阿姨回去了,咱们有手有脚的,做个饭什么的还要人侍候,要折寿哦!”老娘嘀嘀咕咕。
“哦!我知道了!”我也觉得不太好。
我摆了茶具,拆了一包岩茶准备泡。
“倒杯水来喝喝就好了,弄那么麻烦!”程清躺到藤椅里,眯着眼,看着不远处成片的棕榈树,在暮色里,显得少了一些生气。
“我泡你喝还不成啊!”我按下烧水的电源键,又闻了闻那茶叶,好香。
我又拿了几盒小点心放到茶桌上。
“行了行了,坐下来,慢慢跟我念叨!”程清偏过头来,很受不了我的细细摆弄。
“说我之前,你先说说你和欧阳斌吧,怎么离的婚?以后有什么打算?前段时间,我看你那样子,我都担心你要想不开!”
程清别过头,又看着远处,好半晌才说,“明明是说你的,又问到我头上来了!”
“清清,我有没有和你讲我的父亲!”我问她。
“没有,你好象也很避讳,我也就一直没问!”
“我父亲当年是知青下乡,娶了我妈后才扎根,后来就生了我,我妈生下我后就落了病根,没再怀孕了。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太了解我父母之间的感情,我一直觉得我父亲对我母亲毫不在意的,因为我父亲算得上满腹经论,我妈却大字不识几个。父亲没事的时候就读书写字画画,老娘做家务上山下田。程清,我年少时有一段时间在心底很瞧不起我父亲,觉得他真是百无一用。可是他过世的时候拉着我妈的手却一直泪流满面,唯一的遗言也是对我妈说的,他说,这辈子感谢我妈,如果有下辈子还娶她!父亲过世后,我妈足足病了三个月。”我想起这些往事,仿佛是很久远的年代,叹了一口气,我将第一道茶水洗了茶杯,然后给程清倒了一杯茶。
“我父亲过世时,我才十五岁,老娘独自拉扯着我,我考上大学那年,原本想着就不念了,但老娘死活不让,说我敢不念就打死我。大二那年,我偷偷休了学,跑到深圳来闯天下,我休学被我老娘知道那会,她差点气晕了,问清了我的住址就追了过来,我在父亲的遗像前跪了一天一晚也没低头,我拧着脖子说,我的人生自己作主。她最终没办法,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我父亲的遗像回了乡下。”我低头笑了笑,那时,是我最好的年华。
“后来认识了林夏秋,然后就认识了你,我象疯了一样爱上林夏秋,眼巴巴的追着他,围着他转,所以当他说要娶我的时候,我立刻就回学校办了退学手续。我告诉我妈我要结婚,并把林家的情况告诉她,这次她倒是没生气,在她看来,一个女人,出嫁了或者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没这么折腾!所以,当林家上我家提亲时,我妈一口就应承了!”
“你真是一个有主意的人!”程清瞟了我一眼。
“过奖了,我觉得我天生骨子里就有一些不安份的东西,但我的行为并不算很过份,至少不离经判俗。我和林夏秋结婚后的第二年,言言出生了,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后悔了,林夏秋完全不爱我,从头到尾,始终冷冷淡淡,就象我父亲当年对待我母亲一样,清清,我知道我为什么始终没将他往同性恋方面去想吗?就是因为,我曾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我觉得大约夫妻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了。所以,当陈小程来找我时,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太颠倒了,我和一个同性恋生了孩子,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然后被一个男人挖了墙角。”我摊了摊双手,表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