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送上门来,那就却之不恭了,‘嘭!’的一声,关闇一掌拍碎了红木雕螭案几,冷笑道:“我是你爹。”
“孙贼诶!”孙策掐着腰,指着金光灿灿的关闇,破口大骂道:“你丫找抽那?穿个大号金蝉壳就以为自己是金龙,小爷还以为你丫是鲸龙拉出来的一泡屎.......”
“住口!”关闇本来就是找茬的,哪能允许对方拐弯抹角辱骂母亲是畜生,右脚迅速一踢半月大刀刀尾,刀气如蛟龙覆水,席卷而去:“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孙策是谁?力能扛鼎,乌骓马亲自挑选的霸王隔代传人,人称一枝梨花压.......啊呸,江东小霸王的熹平一代江东第一高手。
岂能怕了一个过江小蛟。
气势骤变,大气磅礴。
正当熙熙攘攘的人群避开一个安全距离,准备看好戏的时候。
谁知,孙策直接撒丫子跑了:“哥几个,并膀子上啊!”
街头巷尾,亭台楼阁。
突然冒出来一大票地痞流氓江湖无赖,石灰粉、绊马索、烂渔网.......各种无赖招数,层出不穷,众人全部眼角抽搐的不停倒退,看向关闇的目光充满了怜悯。
关闇意料之中的被一堆渔网捆住,却又意料之外。
懂行的地方将校江湖豪侠们,面面相觑,怪了,以他们的眼力虽说瞧不出这位金甲猛将的真章,估摸着最低也是一位三品小宗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一堆破烂放倒。
难道对方只是一个装模作样的绣花枕头?或者说,这货酒喝多了。
疑窦重重的众人突然瞧见寿春酒楼掌柜的,鬼鬼祟祟的在孙策旁边指着动弹不得的金甲武将,指指点点,脸上义愤填膺。
瞬间明白了,他娘的,这是下药了啊。
“不错不错。”孙策拍了拍受宠若惊的酒楼掌柜,心不在焉的说道:“今年的月供就免了。”
酒楼掌柜照理说应该欣喜若狂才对,脸色却一反常态的难看之极,振振有词道:“孙老哥,这是不把小人当兄弟看了是不,整治一个外乡人而已,小事一桩。”
掌柜的这么上路子,倒是把孙策惊了一下,装作感激不已的再次拍了拍这个比自己爹还大的掌柜的,欷吁道:“你这个弟弟,小爷认下了,以后有什么事,报小爷的名头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掌柜的那叫一个开心,脸上都笑出一朵花了,连忙招呼着一众地痞流氓江湖无赖进入酒楼:“兄弟们辛苦了,今天酒肉管饱。”
“张掌柜仁义啊。”
“以后有什么事,你老张尽管招呼,兄弟们绝对没有二话。”
“小六子赶紧住手,把张掌柜的玉牌还给他。”
.......
身后一大票兄弟呼来喝去的吆喝着,孙策则是搓了搓手,眼中放光的走到了关闇面前:“老神棍说的果然没错,昨儿年和今儿年,小爷会走大运。”
一个时辰后。
一个赤条条的汉子被吊在了城门口。
过往的女人们脸红的碎了一口,脚步慢了一些,男人们反倒是不敢多看一眼,呵斥家中妇人赶紧离开。
活有点大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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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招展的城头上。
阳光灿烂,金甲灿烂,笑容灿烂。
头戴鎏金耀日盔,披挂黼黻秋狩甲,外衬绫罗赭黄袍,腰束玳瑁玉带的孙策,多了许多霸道气息,周瑜以及戍守城头的士卒们,心神摇曳,为之心折。
狗尾巴草依旧。
非但没有破坏孙策那一身如江河汹涌的霸道气息,反倒是平添了几分亲和力,暗道这才是乱世明主,大汉股肱王侯。
周瑜深邃如大海的眸子,倒映着那根狗尾巴草,没来由的叹息一声,心道:伯符壮志有,可这个雄心却被那人挡住了,只要他在一天,想必伯符一天不会生出王道之心。
看来要找个机会除掉那人了,身不由己,希望你不要怪我。
“公瑾。”孙策收敛玩世不恭,提着霸王项羽的飞龙破城戟‘咚’的一声磕在城头,神色紧张道:“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掌握着仅次于太常寺的细作机构莫敖司的周瑜,迟疑不定,于私他是不想说出实情,于公身为谋主万万不可欺骗主公,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前些日子,闹的沸沸扬扬的曹操五千破虎牢进入兵韬评之后。”
“泰半黄巾贼按照判官的战略谋划,成功的形成了瓮中捉鳖大势,太子殿下凶多吉少了。”
提起兵韬评几个字,周瑜眼中不免大放异彩,拉住急躁不已的孙策道:“伯符不要急,依照我的推算,现在应该会相安无事了。”
异彩中蓦地闪过一道精光,语调确凿的说道:“国士交手就这样,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这一战戏志才和判官并非在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以这些武将和士卒为棋子,完成各自的战略大计。”
“戏志才的目的嘛,以他身为首席谋主的身份可以推断出,是为了逼迫迟迟不肯入世的徐庶郭嘉或者我师兄田豫,前往郡城怀县解围,为太子殿下招揽一位国士大才。”
“判官嘛,莫敖司的弄潮郎全被剿杀干净,暂时推断不出来,不过必定有大动作。”
周瑜不愧是兵家赋予重望的嫡传学子,不愧为熹平一代最为出彩的稷下奇才,三言两语之间便把徐庶和判官的图谋肢解的支离破碎,一眼看透其中脉络。
心急如焚的孙策,哪里听得进去这些,纵身一跃,踏上了城头。
“伯符!”准备借势而起浑水摸鱼的周瑜,知道自己一旦说出这些,必然会是这个结果,只能拉出一个伯符心中最是重要的一人来劝阻:“河内有着三十万黄巾贼,任你武艺再高也无济于事。”
“万一冲不出来,你母亲会受不了刺激的。”
三十万黄巾贼?人数确实够多,这一趟确实有死无生。
孙策却没有哪怕一点迟疑,决绝而又果断的跃下了城头,跨上了嘶鸣不已的乌骓马,怒视北方,唯有一句话:“他是我大哥!”
一骑绝尘而去。
判官夜观星象,有紫气西来。
江东,却有一根狗尾巴草,自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