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医院。”眼泪,还是刷刷的流淌,止也止不住,爸爸被抓,妈妈昏倒,所有的所有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不行,她不能倒下,她现在是妈妈唯一的精神支柱。
推开病房的门,安晴欣安静的躺着,输液正在进行中,听到开门声她的目光移到了千晴的身上,分别只几天的功夫,母亲却仿佛一夜间苍老了一样,她看起来憔悴极了,“妈,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原来,那日听见的父亲与母亲之间的对话都是真的,只是她当时并未在意,以为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却不想竟是这么的严重。
安晴欣的手颤抖着落在千晴的脸上,“千晴,妈不想让你陪着一起担心,以为可以撑过这一次的,可是……”母亲的声音抖的厉害了,“你爸爸怎么样?”
千晴摇摇头,她什么也不知道。
“千晴,妈一直想你嫁了的,嫁出去的女儿就与咱娄家没关系了,也就不用跟着爸妈受苦了,可是,世事偏就不如人愿,还没等妈把你嫁出去,你爸就出事了。”手落向怀里,安晴欣颤颤巍巍的掏出了一个手帕,展开,是一叠粉色的人民币和一本房产证,她递给千晴,“千晴,***手上也只有这些现金和这个了,娄家的所有的银行卡和家产都被封了,还要等法官的量刑,千晴,这是你的生活费,还有,一处房产,妈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妈……”千晴哭着趴在安晴欣的怀里,“妈,你不要想不开,一定是有人陷害爸爸,爸爸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我知道的。”
一只手拍着她的背,“千晴,没用的,以前你爸爸的老上司退的退,去的去,我连夜打了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呀,如今,又有谁能帮上忙呢,除非……”
那带着微微希望的声音让千晴擦了眼泪坐直了身体,“妈,除非怎么样?”
“除非是沙家肯帮忙,不过,以沙老爷子的个Xing,咱们跟人家非亲非故他是绝对不会出面说一句话的,唉!”叹息着,安晴欣泪如雨下,她是担心娄沂文。
“妈,姑姑呢?姑丈不是……”
安晴欣摇了摇头,“他自己自身难保,又怎么会替你爸爸出头呢,唉,只怪你爸爸用错了人,一步错,步步错呀。”
千晴不信,拿了妈***通讯录,一个一个的电话打过去,接了的也是淡淡的只问问情况罢了,剩下的干脆不接电话。
打了一个上午的电话,千晴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走茶凉,妈妈说得对,如今真的没有人再会管爸爸的死活了,巴不得与爸爸撇清关系,以免沾染上是非。
无助的放下手机,转首看向正闭着眼睛养神的安晴欣,她的心真的好痛,握住妈***手,“妈,我再去想想办法。”她说着就走,之前唯一一个能让她感觉到希望的就是姑姑的电话了,她想去见一见姑姑。
安静欣一把捉住女儿的手,“千晴,别去了,没用的。”
“可是,爸爸怎么办?”
“你去看看,若是能见就见一面,问问你爸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可是,顿了一顿,她又道,“算了,不可能让你见的,纪检查下来的时候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了,千晴,你离开T市吧,你去外面避一避。”
安晴欣的声音很轻很轻,憔悴的面容让千晴只感觉到了心痛,咬咬牙,不管局子里的人让不让她见父亲,她总要试一试,还是不相信父亲会是那样的人,“妈,我出去了。”
身后一片静,母亲没有说什么,可就在千晴的手落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安静欣突然道:“千晴,也许沙家真的有办法,你就不能给沙……”
心思一动,她却没有吭声,大步的走出了病房,步出医院大厅,千晴拼命的呼吸着室外自由而又清新的空气,唯一,你在哪里呢?
这一刻的她多想靠在唯一的肩膀上寻找一份依靠呢。
手指第N次的拨下那串号码,可是回应她的始终都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说只要几天就回来的,可是,他所说的‘几天’到底是几天呢?
蒋唯一,他失踪了,她却找不到他。
千晴去了公安局,可是磨破了嘴皮也见不到父亲。
回答她的一律都是:上头有命令,不能见。
大门前的树影下,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是觉得站在这里与父亲的距离会近些,可是虽隔着几道墙,她却怎么也见不到父亲。
天黑了,附近的霓虹次第亮起,那些灯火如梦似幻的映照在她的脸上,千晴疲累的坐在地上,心好累,却无助的不知道要怎么做。
没有流泪,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之前她总是爱流泪,可现在,当家里真出了大事的时候,她的泪一滴也没有了。
一夕之间,她仿佛一下子长大了。
所有的,能找的人都找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甚至连只要见父亲一面这小小的愿望也无法被满足。
“千晴,你回来吧,天黑了,妈不放心你。”安晴欣打过电话,声音虚弱的让人担心。
千晴扶着墙站了起来,咬咬牙,一瞬间的决心,“妈,我去找沙逸轩试试。”
“千晴,唉!”安晴欣叹了口气,便没有再说什么。
挂断了妈***电话,千晴这才极不情愿的拨打了沙逸轩的号码,那一次公寓里他的拒绝历历在目,自尊心让她有一瞬间真想马上挂断这通电话,可是,想到爸爸,想到妈妈,千晴的手终于还是没有按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