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学民的车前后窗都是半掩着的,透过车窗玻璃,我看见,崔学民正坐在车后排副驾驶后面的位置,祁明坐在崔学民旁边,副驾驶的位置则坐着陈庆华,陈庆华正回过身子一脸卑恭地向崔学民和祁明两人说着什么,崔学民和祁明两人时不时地颔首点头,而且两人全都像刚刚吃过兴奋剂一样,满面春风,一脸笑容。
周玉林虽然在六中做副校长多年,但孙远军调到六中后处处防着他,学校里的大事小事从来不让他参与,他很少到教育局来,鉴于如此,局里人认识他的人不是很多,崔学民和祁明就更不认识他了,而且我们的车窗玻璃没有摇下去,正因为如此,我能看到崔学民和祁明他们,他们却看不到我,两车交错过后,他们的车直接驶入东大街……
按说,死者家属和围观的群众都把教育局大门给围起来了,随时都有可能冲进局里引发更大的冲突,作为局副局长,局长的左右手,崔学民和祁明他们应该留在局里配合夏冰,和夏冰群策群力,共同面对,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才对,他们怎能在这时候离开呢?
而且李局长去省城开会去了,工会高主席前几天突发脑出血住进了医院,直到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如今局里就崔学民、祁明和夏冰三个局领导在家。
难道他们另有公务?
思绪间,我们的车停在教育局后门前面的人行道上。
车还没停稳,我就拉开车门跳下车,一路疾驶,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跑进夏冰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夏冰正一脸凝重地坐在老板桌后边,付小兵站在她的前面,小心翼翼地汇报着什么。
夏冰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打断付小兵的话,问付小兵:“你给崔局长,李局长和祁局长他们打过电话了吗?都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怎么都还没过来?”
付小兵抬起头,一脸不安地看了夏冰一眼,道:“李局长正在省城开会,崔局长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他丈母娘病了,正在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没人照顾,他得在医院里陪床,他……他还让我替他向您请假,祁局长的电话,直到现在也没打通……”
如果不是在来局里的路上遇到崔学民和祁明他们,我也不会怀疑崔学民不赶回局里的借口,认为他丈母娘真的病了,他真的正在医院里尽孝。
至于祁明,我很可能以为他早晨出门一时大意,或者过于仓促,把电话落在家里了。
可就在几分钟之前,我在教育局旁边的街道上刚刚遇到他们两人,一切再明白不过了,崔学民在说谎,祁明故意不接电话。
确切的说,他们在撂挑子,准备把所有的难题都推给夏冰一人。
甚至说,他们巴不得事情闹大,巴不得死者家属和围观的群众冲进教育局,把教育局给砸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把夏冰给暴打一顿。
听付小兵如此说,夏冰微微蹙了下眉,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我道:“张科长,你来的正好,走,跟我一起出去看看。”
我非常清楚,夏冰这时候绝不能出去,她是局长,是教育局的一把手,她的任务是运筹帷幄,坐镇指挥。
再说了,死者家属正在悲伤欲绝特别容易冲动走极端的时候,一旦冲动,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刚才从人群后边过来时我发现,人群中似乎夹杂着一些身份不明不三不四的社会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