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越说:“一千万?恐怕县里连一百万都难得拿出来!”
花定国依旧不紧不慢地说:“不会吧!我听说前段时间,省里为了促进我们县的工业发展,给钟县长拨了一千万。这笔钱正好可以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钟成纳闷,他是怎么知道的?县里肯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钟越看了看钟成,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叫他不要答应。
钟成却好像没有看见似的,说:“花总消息可真灵通!这件事政府里好多人都还不知道呢!你却知道了,真是一个有心人。不少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这笔钱呢!刚才开会时,几个副县长都已经向我开口了。我一个都没有答应。准备留着救急用的。花总既然求到县政府这里来了,同时也是第一次求我,我怎么好不答应呢!这样吧,这笔钱就借给春来集团吧!”
钟越心里那个急啊!钟成,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花定国却喜滋滋的。他说:“钟县长真是痛快!我代表春来集团感谢你!”
钟成说:“先别感谢。因为这笔钱已经被挪用发了教师的工资了。本来,我们原计划是用昌盛地产预先垫付的土地出让金发工资的。但是昌盛地产的这笔钱是分两批支付的。每次支付五百万,第一个一千万已经到了,第二个一千万还没有到。但是教师的工资却不能再拖,我们就把省里拨的这一千万挪用了。好在昌盛地产的那一千万也马上就要到了。钱一到,我就拨给你!”
钟越一听,知道钟成又在耍花招。因为他刚才说的,都是子虚乌有。看到花定国面带狐疑,她也配合钟成说到:“昌盛地产花总应该听说过吧,是很有实力的一家地产公司。”
花定国当然知道。他说:“知道!不但有实力,而且很有背景。一千万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钟县长,那你可一定要说话算数啊!他们的钱一到,就拨给我们集团。”
“你放一百个心!你这样的人物,我们怎么会骗你呢?”
“小张,你真是快人快语啊!办事果断干脆,我喜欢你这种性格。这种性格的人是最容易取得成功的。”花定国给钟成大灌蜜水。年轻人嘛,多说他几句好话,他就会飘飘然的。
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看来这个年轻的县长对自己还是不敢马虎的。这次自己又可以化解危机了。
由于钟成答应爽快,花定国在晚宴上喝了个痛快。
花定国走后,钟越笑着问钟成:“钟成,又在玩什么花样?我猜这里面有玄机。”
钟成看旁边没别人,就说:“真是知弟莫若姐啊!花定国急着用钱,我先假意答应他,他就不会想别的办法了。到时我找个借口不给他,他就更加被动了。这样可以加速他的垮台嘛!”
钟越说:“你这招确实厉害!可是有两点你必须考虑。第一:这一千万的空头支票是否就一定能让他陷入困境?他这么大的企业,一千万资金的落空,恐怕也不能置他于死地。”
钟成说:“据我所知,他目前已经陷入了经济危机。如果我们再给他制造一点困难,就会有雪上加霜的效果。一千万的确不算多,但是你别忘记了,是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骆驼的腰啊!量变可以引发质变嘛!”
钟越说:“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把春来集团搞垮了,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花定国这个人我的确不喜欢,但是我不想因为个人的恩怨把一个对县里有重要贡献的企业搞垮!我宁可受他一点气,也不愿意县里的财政收入受到影响。公益重要还是私怨重要,钟成你应该是分得清的。”
钟成不觉暗暗对钟越的人品生了敬意。谁说女人小心眼,钟越的胸怀就非常宽。她的确是一个一心为公的好干部。可是事情往往有两面性。原则性强的人往往灵活性不够。她不知道权变对一个官员的重要性。
他说:“钟姐,先公益而后私仇,这个道理我明白。花定国这个人,不是什么好鸟。这么说吧,他的崛起是时代造就的,一时的机缘巧合让他这样的人走向了成功,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什么英雄和功臣。据我所知,他专横跋扈,对企业的管理也十分的粗放,存在着许多漏洞。春来集团由这样的人领导,垮掉是必然的。我们迟早要面对这样一个现实。长痛不如短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