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回首俏影在后
墨竹的小嘴微微上翘,小手搭在眉檐上焦急的等待远处水面的五六艏小舢板,不知道她的蔷哥哥是否真的在归来?湖面好像比她来时更宽了,小舢板划得真慢,好像还故意磨磨唧唧的,一阵微风吹来了腊梅花带着微苦的香味,墨竹心情又开始好起来了,不急,不急,她的蔷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小舢板越来越近,墨竹一条船一条船上找过来,就是没有发现萧蔷的影子,她的心里隐隐约约掠过一丝不安,是不是萧蔷有什么意外?她再次扫视了几艏小舢板,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蔷哥哥,不过细心的墨竹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尽管那些小伙子都灰头土脸脏兮兮的,墨竹估计萧蔷应该没什么不测。她稍稍放宽了心,但还是忍不住的想问问萧蔷的情况,她走近滩涂问一个刚跳上岸的小伙子:“喂,蔷哥”,墨竹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她对萧蔷的称呼有点儿不妥,立马改口道:“喂,小伙子,你们的萧队长怎么没回来?”小伙子一边系缆绳,一边说:“啊,萧大队长很快就会回来,诺,你听!”
小伙子直起腰指着远处芦苇丛说:“你看,那芦苇丛边不是有两艏小舢板吗?还有,你听见笛子声了吗?呵呵!快啦!”还没等小伙子说完,墨竹真的看见刚刚从芦苇丛里出来的两艏小舢板,隐隐约约有萧蔷的身影,她的耳朵里还传来了笛子悠扬的声音,没想到她的蔷哥哥居然还有一丝罗曼蒂克的情结。笛子声越来越清晰,那是一首名叫《卖货郎》的曲子,声调欢快幽默。墨竹心里一下子阳光灿烂,她的心就像这笛声飘向她的蔷哥哥。
“蔷哥哥”,墨竹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可萧蔷还是微微笑着说:“啊,墨竹,你又来啦!我们打胜仗了!”他的语气平和之中带着一点点高兴,只是墨竹没有感觉到萧蔷见到她,没有和她一样的兴奋不已。萧蔷转身对傍边的新郎官胡小强说:“这个女人,你领过去交给你的新娘子,先给她吃点东西,然后再让你老婆准备点热水,让她洗个澡”。胡小强头一扭欲言又止,那个衣服又脏又破的女人跟着胡小强走了,墨竹有些好奇,有些纳闷,但她没顾上这件事,她神秘兮兮的对萧蔷说:“蔷哥哥,我给你带来了两捆大甘蔗,呵呵,保你喜欢,呵呵!”
萧蔷现在又高兴,又有点烦,高兴的是昨晚打了个小胜仗,烦恼的是路上捡了个日本女人,现在一听这个墨兰的嗲妹妹居然不知幸苦带什么甘蔗,他苦笑着对墨竹说:“啊,幸苦你了,一会儿分给弟兄们尝尝!”墨竹知道这个大傻瓜以为真的是送了甘蔗来了,她偷偷笑着说:“蔷哥哥,不一样的甘蔗,你去看看嘛!”墨竹一边撒娇,一边拉着萧蔷的手,萧蔷只好苦笑着说:“好,好,我去看看,甘蔗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我带来的甘蔗可甜呢!”见萧蔷磨磨蹭蹭的,墨竹再次娇滴滴的说,萧蔷没办法,只好和墨竹一起走进茅草屋,他见两捆东西包得严严实实,好奇心来了,抽出口袋里的小刀,划破粗麻布,粗麻布向两边滑落,露出两支德国造步枪,萧蔷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大笑:“哈哈!嗲妹妹,真有你的,这是可是大宝贝呀!”见她的蔷哥哥很高兴,墨竹也兴高采烈,好像小学生第一次被老师表扬,功课做得好!她心里美滋滋的,小嘴一翘,故作神秘的说:“蔷哥哥,还有一捆甘蔗更甜,你看看!”萧蔷有点激动,他迅速划破另一捆用粗麻布包着的东西,一看,我的妈呀,他的眼睛更亮了,一挺轻机枪出现在他的面前,十成新,简直是从兵工厂直接运过来的,他用赞许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嗲妹妹,恨不得立马将墨竹抱起来亲一口。
“墨竹,来,等我洗个脸,我去给你做好吃的来!”萧蔷像刚娶了新媳妇一样笑得合不拢嘴,墨竹这才注意到萧蔷眼里布满了血丝,明显他昨晚没有睡觉。墨竹心情不错,她说:“蔷哥哥,你先休息一下吧,我随便走走”,其实,她对刚刚萧蔷他们带回来脏兮兮的女人有点好奇。
“谁让你带过来的,呸,我才不给她烧水呢!”胡小强耷拉着脑袋站在他的新娘子胡蔓蔓跟前,像闯了祸的小孩子一样,他说:“是萧大队长叫我把她领过来的,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不烧水给这日本娘们,谁爱烧,谁烧去!”胡蔓蔓脖子一伸走了,像个不听话的小孩。胡小强两手一摊说:“我也没有办法,总不可能我去给这日本娘们洗澡了!”说完也走了。场地上就剩下那个日本娘们和墨竹,墨竹闻到那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身上发出的阵阵臭味,她用手捏着鼻子看了看那个日本女人,那女人一脸木讷,眼光也有些呆滞,嘴角边还有生鱼的鱼鳞。
墨竹的手从鼻子上拿下来,小跑着去伙房拿了两个馒头,对那日本女人说:“口来,阿该鲁哟!(日语:给你)”那日本女人有些吃惊,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会说日本话的人,她飞快的说了声:“阿里阿裹得妈丝(谢谢)”,像抢东西一样拿过来就往嘴里塞。墨竹去找到墨兰安排人给这个日本女人烧水,等那个女人咽下全部馒头,就开始用日本话和她交谈起来。
原来这个日本女人是高九子的老婆,名叫深田恭子,刚从日本来到小镇不久,一个人冒冒失失的出了镇子,她想看看镇外的田园风光,不料,没走多远就迷路了,后来心慌意乱一下子越走越远。越是着急,越是慌张,内急又来了,她不得不随地解决。刚拉下裤子蹲下就被一个打猎的人射伤了屁股,屁股上的伤好了,又被人糊里糊涂的拉去拜堂成亲,照小日本的规矩,结了婚的女人,不能跟人再拜,无奈几个人强按牛头吃草,她也就认了,后来入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