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嘿嘿笑,“来,请来一段探戈。”
‘啪——’一声,阮凝脑门被阮庆元拍了一巴掌,“胆肥了,连你爸都敢逗!”
忽的,寒风一过,俩人都抖了个神。
但白酒暖身,俩个人脸颊微红,头脑还算清醒。
阮庆元说:“得了,咱俩谁也别挤兑谁了,回酒店睡吧,一会儿真躺倒在这大街上,再他妈都冻死,我连个给我烧牌九的人都没了。”
“爸,你能不能别说这个字。”阮凝脚软,踉跄的搂着阮庆元的胳膊,打了哈欠,嘴巴长得大大的,“老爸,我困了,一会儿真要睡大街上,你得背我回去了。”
“呦,才喝多少就困了,你这酒量可见差了。以后好好跟爸练练,不然被哪个小兔崽子灌醉了,再吃豆腐我他妈能弄死他。”
阮凝哈哈笑,“爸,我至今在朋友圈里,可是喝遍天下无敌手。亲得您真传的酒坛子啊!谁能把我灌醉!开玩笑!”
阮庆元竖起大拇指,“牛逼啊!”
阮凝眼皮发沉,哈欠连天,她喝多了就犯困,不哭也不闹。
阮庆元正好相反,喝多了又唱又笑,但能让他醉的酒只有阮凝他妈死那天才有过,之前是人醉心不醉,之后是人不醉,心也不醉了。
要不是那顿酒,阮凝他妈也不会跳下楼,至今,他都忘不了。
“阿凝,”阮庆元低头看阮凝,见她困得直点头,眼睛也一个劲的眨,托起人胳膊就朝路边走。
对面开来一辆出租车,车窗摇下来,可一看到俩人都喝醉了,一脚油门就走了。
“草,你他妈拒载,把老子女儿冻着了,老子把你车砸了!”
夜里静,路上基本没什么人了,阮庆元这一嗓子吼得,旁边小区的声控灯都亮了。
冬夜冷风,阮凝红着小脸,看着他爸指着出租车骂,她眯着眼睛嘿嘿笑。
“老爸,你真帅!嘿嘿嘿……”
阮庆元转过身,看阮凝都快成不倒翁了,搓了两把脸,人恢复点精神。
他抓着阮凝的手臂,让人趴在他背上,用力一提,将阮凝背在背上。
年纪大了,背着有点吃力,他记得小时候背她就跟玩似得。
走起路来,脚步也沉了,气息也没以前轻松了。
马路上,清清冷冷,偶尔过去一辆私家车,阮庆元看了眼,又收回。
冷月洒下轻薄的光,将父亲的背影裁剪出一条狭长的线铺在人行道上。
阮凝在背上支支吾吾的,阮庆元听得也一知半解,直到她痴语的吐着酒气说:
“老爸,我想我妈了……”
阮庆元:……
他脚步微顿,眼睛被冷风吹了下,眼前的景物有一瞬模糊。
继续走,一直到路口,阮庆元才拦下一辆出租车,送父女俩回到酒店。
阮凝的房间就在阮庆元隔壁,将人送到房间,把她鞋子和外套脱了,盖好被,他才离开。
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阮庆元抽着烟,眉心拧成川字,这一晃,阮凝的妈死了有十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