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讽刺!
“婉儿一出生身子就不好,总是进医院,这几年她的体质渐渐好了,也不怎么生病了,可现在……”
“予骞,予骞你看着我。”沈娆掰开他掩眉的手,然后紧紧握住了,“你听我说,你越自责,离婉儿就越远,你觉得她现在缺一句抱歉吗?人救回来了,这就是好事,身上的伤是会愈合的,那些犯罪者,最终也会被绳之于法,至于她心里的伤,正需要你这个做哥哥的,我这个做嫂子的,她的亲人她的朋友,我们大家一起陪着她,慢慢恢复,不是吗?”
“为什么?”
“嗯?”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讶?关于,我们的身世。”
沈娆轻轻笑了,“因为,你还是你啊,人又不能改变自己的出身,我有什么好惊讶的。”
“但是……”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十分认真,“我是想知道的。我不否认我对你的过去存有好奇心,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要知道。”
陆予骞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仿佛在等着她往下问。
“你刚才,提到你的母亲,她……”
“过世了。生下婉儿之后,就跟着我爸去了。”
父母双亡——虽然沈娆早有耳闻,但真的听陆予骞本人说出口,她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那你……”
“我那时大概十二岁,或者十三,记不清了,我带着妹妹,后来被一所孤儿院收容,直到我们遇到爷爷,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将我们兄妹都领养的人。并且,他还保留了我们原有的姓名。”
“姓名?你原本就姓陆?”
“对。用爷爷的话来说,就是省了改名换姓的麻烦。”
“……”
仔细想想,这倒真是老人家的风格。
不过,为什么是认养孙子孙女呢?照理,辈分不该差那么多的……
陆予骞则像是猜透了她的想法,压着声音解释,“一开始,爷爷是准备认我们做儿女的,是我自己不愿意。”
至于为什么不愿意,他又没有往下说了。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如果不是急事,季林肯定不会去而复返。
陆予骞走得匆忙,当晚也没能回来。
沈娆不放心陆婉儿,索性就搬了张折叠床,彻夜陪护她。
陆婉儿胃口极差,连流质的食物都不愿意吃。
但可能是对白天咬伤了沈娆感到愧疚,之后陆婉儿看沈娆举着勺子亲自喂自己,她才乖乖咽了几口。
整个过程里,陆婉儿一声都没出,沈娆也不逼着她。
大小姐没有摔碗背身已经很给自己面子了。
换药的时候,沈娆自觉想要回避,却被陆婉儿揪住了衣角。
那双含泪的眼泪巴巴地望着她,沈娆当即保护欲爆棚,不走了。
沈娆有听主治讲过陆婉儿的伤情,但亲眼所见,还是忍不住胀红了眼。
并不是想哭,而是愤怒,怒到极致又被心底的柔软狠狠蛰了一下,心疼她竟然要受这些罪。
多疼啊,疼疯了吧。
那两个犯事的人渣,真的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