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一定过得很好吧,他和她的孩子,应该两岁了。
那个孩子会像谁?虽然很不甘心,可她还是希望像上官瑞。像他的话那个孩子才不至于像她母亲一样无药可救。
浑浑噩噩的来到了一家花店,她对老板说:“给我一束百合。”
百合,是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两年不曾踏足B市,两年也不曾来看过母亲,母亲不会埋怨她,母亲一定会理解她不回来的苦衷。
天空刮起了一阵大风,她拉了拉头上被吹歪的帽子,墨镜和围巾在酒店时已经摘下,走的时候忘了带出来,只能依靠这个帽子遮住自己的脸庞,风越刮越大,眼看一阵暴雨即将来临,司徒兰心加快了步伐,想要在落雨前赶上山。
街上有些混乱,她走的匆忙又低着头,结果不小心与一个路人撞到了一起,帽子被撞掉在地上,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弯腰捡起地上的帽子,在直起身的刹那间,一辆车从她身旁缓缓驶过,车里坐着的人是上官老夫人,视线不经意的相交,赵夕蔺梦幻似的喊道:“兰心……”
“停车!停车!快停车!”
老夫人急忙对司机呐喊,哧一声,车子刹了下来,她推开车门跳下去,定眼一看,刚才那个地方,哪有司徒兰心,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
“是我眼花了吗……”
赵夕蔺愣在原地喃喃自语。
寒风阵阵的山顶上,一片荒芜的墓地前,站在一抹纤瘦的身影。
阔别两年来看望母亲,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自责,内疚,伤心,难过……
司徒兰心把手里一束百合放到墓碑前,扑嗵一声跪了下来:“妈,兰心回来看你了,对不起,这么久才回来,对于无亲无故的你来说,二年没人来看望你,没人送你喜欢的花,该是多么孤单寂寞的一段日子……”
她的眼泪渗出了眼眶,手指颤抖的伸向母亲的照片,“我不敢回来,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上,我就像重新在温习过去经历的痛苦一样,从十二岁到二十五岁,整整十三年的时光,亲情、爱情,不断的摧毁着的我心,直到彻底磨光我身体里残留的信仰,让我带着一颗破碎的心,远走他乡……”
司徒兰心的肩膀因为悲伤而巨烈的耸动,她在向母亲诉说她的无奈,她无奈离开的原因,尽管两年前离开的那天夜里,她已经在母亲坟前哭诉过。
“妈,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即使你被埋在这地底下,你也清楚过去我过得是怎样的生活,不过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因为一切都过去了,我已经不在是以前的我,不会在无条件的对别人好,更不会再无条件的让别人来伤害我,当一颗心在伤害中成长,在痛苦中磨炼,在绝望中蜕变后,就没人,能再伤得了我。”
雨终于落了下来,如倾盆,却不是毫无预兆,司徒兰心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场雨躲不过……
上官家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三个人围在一起吃着晚餐,上官老爷,上官老夫人,以及上官瑞。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原本的豪华加长型餐桌已经换成了如今的方形餐桌,似乎是从一年前,又似乎是从二年前,又似乎是更久,具体时间没人能记得,但只要是还留在这个家里的人都清楚,这只不过是为了遗忘一些已经离开的人。
坐在同样的位置上,当看到你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下来时,你还会有心情吃饭吗?不会有了,所以遗忘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再睹物思人。
上官老夫人今晚脸色凝重,似乎有什么心事,她不时的抬头打量儿子一眼,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按捺住,道出了心中的困惑。
“我今天……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上官老爷缓缓抬头,没好气的反驳她:“看到人很稀奇吗?说得好像整天看到的都不是人似得。”
自从儿子搬回家里后,上官汝阳的病情就好转了许多,尽管儿子又回到多年前冰冷麻木的样子,甚至比多年前更加冷漠如冰,但只要是回来了,回到他们身边了,那就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她不是别人……”
“谁?”
上官老爷眉一挑,隐约感知到了什么。
“兰心……”
蓦然的,餐厅的气氛凝结了,夫妻俩同时把视线睨向了儿子。
在听到心底被尘封的名字时,上官瑞只是睫毛轻颤了颤,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不禁令上官夫妇十分心痛,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在听到这样的消息时,竟然都不为知所动,是不是这一次,他们的儿子,真的被他们毁掉了……
司徒兰心从山上回到酒店,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酒店门外焦虑不安来回渡步的沈清歌,她心里一阵暖流滑过,至少在她失去了一切之后,还有人会因为找不到她而感到了担忧。
“沈总,在等我吗?”
沈清歌蓦然闻声猛得抬起头,当看到面前浑身湿透的司徒兰心时,他生气的质问:“你去哪了?”
“去附近商场逛了逛,随便买了些衣物。”
司徒兰心扬了扬手上的包装袋。
“想要买衣服的话我可以陪你去,你对这人生地不熟的,胆子倒是挺大。”
“都是些贴身衣物,你陪着的话我会不好意思。”
“那也不能招呼不打一声就偷偷的溜出去,手机也打不通,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她无辜的撇撇嘴:“我要打招呼,你还会让我一个人去么……”
沈清歌愣了愣:“那手机呢?手机怎么也打不通?”
“没电了。”
“我还以为手机和人一起丢了呢。”他宠溺的瞪她一眼:“快去换衣服,别感冒了。”
“遵命!”
司徒兰心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惹得沈清歌一通火气唰一下就灭了,性感的薄唇扬起了如释重负的笑。
或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才五点半天就已经黑了下来,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司徒兰心来到酒店一楼的餐厅,沈清歌正在那里等着她一起吃晚餐。
“想吃什么?”
沈清歌把菜单递给她。
“随便吧。”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不可爱吗?”
她摇头:“不知道。”
“说随便的时候。”
“随便怎么了?”
“我又不是随便的男人,你干吗一直对我随便?”
呵,司徒兰心没好气的笑笑:“我怎么对你随便了?”
“我问你吃什么,你就应该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或者你喜欢吃什么,而不是一句随便打发我,你当我是那么随便可以被打发的人么?
“天哪,服了你了。”
司徒兰心举手投降,接过菜单:“意大利牛排吧。”
沈清歌得意的扬了扬唇角:“这还差不多。”
招呼服务员:“两份意大利牛排,五分熟。”
等餐的时候,他单手抵着脸颊,慵懒的问:“考虑的怎样了?”
“考虑什么?”
司徒兰心完全后知后觉。
“我们交往的事。”
她头顶飞过一只乌鸦:“你怎么到现在还想着这事,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咱俩没戏。”
沈清歌不愿意了:“为什么没戏,你未嫁,我未娶,咱俩怎么就没戏了?”
“我离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