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菑城此刻在也没有以往的繁华,四门也少了往日里进进出出的盛况。
此刻,门洞里横七竖八的陈列着死尸让人无从下脚,墙上溅起的鲜血也正往地上滴下。这是一场空前的防守争夺战,双方都基本上赌上了所有能够赌上的一切。
张辽随意在这地上寻了一个干净的地儿躺下,适才的大战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这是他从军以来遇到的最为血腥的一场战役。
但是在这里,一直迷茫的他当看到那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友军向着敌人冲去的时候,他好似找到了一个属于武人应有的荣誉感和使命感。
不得不说,齐军是他带过的那么多支军队之中的异物,不知道他们心里面都装着什么?这些基本上没有经过什么战火的新兵竟然能够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勇敢的去面对死亡。
胜利的喜悦还未来得及在心中扩散开来,张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为了避免牵动这身上的伤口他还是依靠在了身后的尸堆上,靠着这些冰冷的尸体,双目看向远处熊熊燃烧的烈焰。
大火之后的敌军退没退他不知道,但是被这大火阻断的敌军已经彻底被他扫灭。
那稀稀疏疏的齐军们纷纷从这尸堆之中缓缓站起,放眼看去也不过数十人,他们的面上没有胜利的喜悦,有的只是这战后幸存的侥幸以及痛苦。
其它三面城墙也好过不到那里去,特别是太史慈和张辽这种手上没有精锐部队突出城外的城门,这负责突击出城的敢死之士基本上都覆灭殆尽。
赵斌领着龙骧营踏着那一具具尸首,缓缓退入城中,早已等候在这左近的士兵们纷纷涌上前来忙活着修复大门。
“老赵!”
李盈以及高顺二人从城楼之上走下来,二人的面上都是一脸沉重,看来是适才的事情他二人早已知晓。
到是这满脸欢笑迎上来的耿渊却是啥也不清楚,但稀里糊涂中提到了不开的哪壶:“赵将军,恭喜,恭喜啊!这城外大杀敌军,赵将军从此名震天下也!”
他丝毫没有看到场中三人的面色沉重,依旧一个劲的哈哈大笑着。
直到那一双双莫名其妙的眼神夹带着一点点薄怒在他身上扫视的时候,他方才懵懂的闭上了口,一脸懵的看向三人。
“咋办老赵?”李盈看向赵斌,此刻他心中也是乱了方寸。一个是自己的老上司,一个确是自己的主公。作为一个江湖义气较重的儿郎,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相反高顺则显得淡然了许多,毕竟他和赵斌并没有多少交情,与面前的李盈也只能算得上是上下属关系而已。他只是不忍面前这个勇武之人因为这一个小错误,而从此离开这用武之地而已。
赵斌面色有些淡,心中却是连连苦叹了起来:‘赵斌啊赵斌,当初就跟你说了你这个性子不适合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你太江湖气了,你太多愁善感妇人之仁了!’
面对着期待自己答复的二人,他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双目有意无意的从二人手上扫过,看到高顺那紧握剑柄的右手,一时竟有些忍不住苦笑着摇起头来。
“你笑甚啊?说啊,该咋办啊!”李盈恨铁不成钢,整个人到是越来越焦急。
反到是把耿渊看的迷糊了许多,向着李盈问道:“咋回事儿啊?这赵将军咋了?这不建功立业了,你们一个个咋愁成这样?”
李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耿渊,只是白了他一眼,看向在哪苦笑的赵斌。而高顺倒也有些心,向着耿渊悄悄将这事儿说了个透。
不知觉间,耿渊的手也悄悄握在了剑柄之上,只是他不善掩饰,倒也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场中的变化李盈并没有注意到,反倒是赵斌这个细心汉子此刻将之看的一清二楚,最终长长叹了口气,道:“放心,我自会向主公请罪!”
说罢赵斌便将手上的武器和腰间的长剑纷纷卸下,用实际行动向着场中暗自戒备的二人表达了立场。
听到赵斌的话以及他的行动,高顺耿渊二人倒也放松了些戒备,只是那紧握剑柄的手依旧没有收拾开来。
李盈虽然有些无奈,但也毫无办法,不可能带着赵斌反了自己主子吧?这种事儿他还真做不出来。
“龙骧营,前进!”
赵斌号令之后,向着三人抱拳,便自顾自的向着城中走去。形单影只,虽然有这龙骧营作伴,但看起来却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罪人,背影上尽是刻着落寞。
一路走来,赵斌的心思却全然没有在这上面,心中却是因为适才高顺和耿渊的动作起了波澜。
‘原以为主公帐下在这乱世之中犹如一道别样清泉,将士们团结一心向前,终能够拔出乱世,还太平与天下。现在看来,我是不是又看错了?或者说,我本就不该出山?’
‘高顺和耿渊是忠于主公的,我放了夏侯惇他们对方有防备那是应该的,毕竟和我都不熟。但是他们适才的防备更多的不是怕我牵连他们,而是怕我造反?’想到这里赵斌都觉得有些可笑,在那种情况下又有李盈的关心,干起来主将上五五开,保不齐二人还会被他和李盈格杀!
他的面上显现出一抹自嘲,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是却不会这样去做,因为他是赵斌。这么多年他早已深谙这乱世风云,也很清楚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