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婶婶呢?”赵云好不容易领着十人寻到家眷的马队,只见众人都在,唯独少了刘氏和刘德然。
赵斌将手中长剑的血擦拭干净,冷眼撇了一下身旁横七竖八的四五十具尸首,方才惭愧道:“适才与大队走失又遇到小股敌军突袭,厮杀中婶婶和刘德然已不知去向。”
“什么?婶婶不知去向?”赵云大惊,当下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此番若丢了婶婶,我等皆无颜面对主公矣!”
“子龙莫要惊慌,婶婶吉人自有天相,应当无碍,主公不可能只派你一队人马来吧?”说到这赵斌站起身来,宽慰道。
“主公现在还被乌桓人死死咬着,此番前来也是二将军担心婶婶出事,故而与我各带人马寻来。”赵云叹道:“也不知道二将军能否接到婶婶。”
赵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走到马车旁边看了一眼车中惊惧不已的刘元起夫妇,从其身后取出鸽笼来。
“适才收到密信,张郃将军已经整兵七万,黄昏前便到漳水。我这负责信鸽的人已经战死,只怕不能传信,你速速将之带给主公,不然主公危矣!”
赵云这才收拾一下颓态,接过赵斌手中信鸽:“大哥,事不宜迟我便先去了!”说罢便翻身上马,对身后十人道:“你等此番便不用跟我回去了,留在此处听我大哥使唤,务必将家眷安全送出。”
“诺!”
赵云向赵斌行了一礼方才绝尘而去,一路上纵马驰骋,恨不得尽快追上前方的大军。
飞奔数十里之后,只问前方喊杀声的回声在这山谷间回荡,赵云看了一下日头,心下大呼不妙。
赵云达到战场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离着黄昏还有一两个时辰,若不赶紧将信鸽送到主公处,只怕张郃将军未必能够寻得主公方位那边糟糕了。
看着前方被围在阵中的一彪人马,赵云立即解下披挂,将鸽笼背负在背后,策马便向着无数的敌军阵杀去。
“来者何人?”蹋顿军后阵一个小将看着前方冲来的赵云,喝道。
赵云不答话,只是快马驰骋向着那小将冲去。小将倒也有些血性,引着后阵十数骑便杀奔而来。
长枪如龙,护着赵云在这十数骑中穿杀而过,留下数具未凉尸骸。
后阵的乌桓骑兵当即便向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涌了过来,在他们眼中,这人就算再怎么勇猛,在绝对的人数面前都不够看。
看着涌来的骑兵,赵云大笑一声:“来得好!”便更快的催促着坐下马匹向前,看着嘶吼而来的敌军,他俨然不惧。
纵是千军万马,也直叫杀他个七进七出!这便是当阳长坂坡上豪气干云的赵子龙,这便是璀璨三国的武神。
当先一人,好似已经看到赵云头顶上顶着的官位和功劳了,怪叫着便要挥刀斩去,只是一抹寒芒比他更快,成为了他这辈子最后的画面。
赵云突入阵中,手中长枪似剑,瞬间便划破好几人咽喉。
他依旧还是那般的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长枪轻点,寒光所及腥血飞溅。
白驹纵横,所过之处尸骨交错。
他俨然如地狱来的死神,冷酷的收割着挡在身前的生命,好似不知困乏一般,在这万军阵中左冲右杀,直叫人胆寒不已。
胜雪的白衣,变得鲜红。总算,从这万军阵中杀出!
看着破阵而去的背影,蹋顿心下敬佩不已,当即喊道:“英雄请通姓名!”
“吾乃常山赵子龙!”赵云向着蹋顿一喝,当即策马杀入混战之中的两军阵中。
“文向,主公何在?”赵云看着不远处厮杀的徐盛喝道。
“主公在山上,子龙为何此时才来?”
“快随我杀过去,我身上有信鸽!”赵云断喝一声,一枪挑飞身前的男子,策马向着丘力居的军阵而去。
“弟兄们!”徐盛大喝道:“都给我随着赵将军杀!”
阵中千余汉军纷纷跟谁在三人身后,向着孤山杀奔而去。
赵云在前,徐盛在左,刘泰在右,三人宛若三把尖刀领着身后千余骑就这般插入丘力居的大阵之中。
那犹如黑潮的乌桓骑兵仿若杀之不尽一般,毫不惧死的向前扑来,饶是突阵的赵云也显得略有些疲惫。
终于,将挡在身前的最后一个士兵斩杀,赵云纵马越出大阵,眼前的一切竟然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只见遍地的死尸早已将草地覆盖,一座尸山就这般耸立在前,那位主公手下的黑大汉此时却已经奄奄一息的倒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