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看着我,摇摇头,说,好好找个人嫁了吧。
然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我说,我一定会等你的,一辈子!生是一辈子,死也是一辈子!
二零零八年年底,胡冬朵生下了一个女孩。
我还没做好准备就被她给拽进去了陪产,在她痛苦的嘶喊中,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我妈,当年她生育我的时候,也历经了这般痛苦吧。
助产士让她停止嚎叫,保留一点力气,否则孩子生产的时候就没有力气了。
这时候,康天桥打来电话,我一边哆嗦着握住胡冬朵冰冷的手,一面接起来,他的声音抖着哭声,说,我打她电话打不通,她……她没事吧?
我没说话,将电话放在胡冬朵的耳边,我说,康天桥。
胡冬朵已经没有力气说话,而康天桥大概是听出了异样,于是,他就开始嚎啕大哭,他说,老婆,我爱你!老婆,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就结婚!我不管我妈了我不管了!
胡冬朵咬牙切齿间是心如死灰,她冷笑,你爱我个毛线!爱我你去给老娘长个子宫啊!
……
最终,是母女平安。
康天桥赶来的时候,胡冬朵正躺在病房里,她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以为我会给你这种杂种生孩子吗!告诉你!老娘是来引产的!
说完,她就哈哈大笑,笑声那么悲凉。
她是个清醒的人,清醒地看着自己去爱这个不该爱的男人,碰不该碰的感情,只盼着能有小小的奇迹发生。却最终换来他无助的像孩子一样的哭泣,冬朵,算我求求你,咱把孩子拿掉吧!
康天桥茫然地看着冰冷的胡冬朵,是的,他在电话里听到她嘶喊的那一刻,他已经决心要不顾一切奔赴这场爱情,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怕。
只可惜,这场爱情里的对手已经死心,再也无力奉陪。
那一天,他笃定了自己的勇气;而她,却笃定了他不过是一时兴起。
他永远是一个走不出母亲控制的大男孩,心理尚未断奶,所以,扛不起她和孩子的未来。她不敢再去相信他,她怕看到某一天,他从他母亲那里回来,抱着孩子,再次对她哭着说,冬朵,算我求求你了,咱把孩子扔掉吧!
情依然在,只是心已绝。
康天桥那天在病房门前哭得眼泪满脸,鼻涕满脸。
爱情让人绝望的地方,不在于你看不到未来;而是你明明看到未来,却怎么也触不到,够不着。
一场青春就这样散场了,在我们最后相信爱情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