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澜一个月后就拿着那张卡去了周陶然的工作室。
所谓的工作室只是由城郊一栋旧房子改造而成。封澜去的时候,周陶然在和电脑打扑克,冯莹睡午觉,除了他们夫妻俩再没有旁人。
“你一个人,男方去哪儿了?”面对封澜要拍婚纱照的要求,周陶然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封澜无所谓地说:“你不是说对于婚纱照而言,新郎只是个点缀?那你就只拍重点好了。”
周陶然了解封澜,她决定要拍,就不是说说而已。冯莹也闻声从隔间走了出来,封澜朝她打了个招呼,冯莹没有回应。
封澜并不介意,她从年轻的孕妇眼里看到了警惕。对方若是与她握手言欢才叫“见鬼”。两个半月前,一想起冯莹和周陶然背着她的那些“勾当”,封澜就好比吃苹果发现半条虫。但现在封澜想通了,她要感谢冯莹在自己未和周陶然结婚时撬动了她的墙角,让她把损失减到最轻。
“该不会是你们客户太多,排不下我的预约吧?”封澜笑着对冯莹说,顺便环视一圈冷清的店面,“就算再忙,也让我插个队吧,就当同情一个刚失恋不久的女人。”
她用挑眉回应周陶然和冯莹的意外。
“没错,你丈夫已经是我的前男友了。就算吃回头草,我也会选比较新鲜的。”
三天后,封澜接到了“陶然婚纱摄影工作室”打来的确认电话,通知她第二天去拍外景的是工作室的老板娘。
冯莹当然会想通,封澜和周陶然感情正浓时,她尚能赤手空拳抢走这个男人,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怀着制胜的法宝。
封澜一口气挑了七套白纱,她订的是超级豪华至尊套餐,把周陶然外聘来的化妆兼服装师累得够呛。周陶然忍不住感叹,她拍个婚纱照都比别人凶残。封澜反呛回去,若不是自己光顾,他那些质量不怎么样的婚纱只会在服装间落满灰尘。
他们整整拍了两天,第二天下午,周陶然试图说服封澜换上一套极其简单的休闲服,他说那天无意中撞见她时,她身上的打扮与以往不同,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封澜明白周陶然的创意,她见过那样的婚纱照,小两口穿着貌似随意的情侣衫嬉戏打闹,的确别有一番情致。但是她独自一个人打扮成那样岂不是很可笑?她拒绝了周陶然的提议,转过身,眼前仿佛晃过一张脸,嘴角上扬,一侧酒窝深刻,似笑非笑地讥讽她,说:“封澜,别傻了,难道独自去拍婚纱照就不可笑?”
他们最后一个外景地选在远离市区的一个城堡式酒庄。那天天气晴好,时机却不妙,一连来了几个旅行团,想要找到好的角度,又要避开熙熙攘攘的游人实属不易。
周陶然急得满头大汗,中途休息时,冯莹忙着给自己的丈夫擦汗送水,封澜去看相机里的照片。她穿着婚纱,不久前还以为会和自己共度一生的男人就在身旁,他手里却拿着相机,不远处站着他怀孕的妻子。她对他们的恩爱浑不在意,真是一出好戏。
抛开周陶然和封澜的过去不谈,他的摄影技术不赖。好几张照片封澜都觉得拍得还不错,只可惜背景都是人。
“后期可以把背景处理掉吗?”封澜问周陶然。她心不在焉地翻看下一张,忽然有些晃神,又按了返回。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担心效果不理想……”周陶然认真地说着自己的担忧和技术上的难点,封澜静静地听。冯莹在一旁的树荫下乘凉,周陶然近距离地看着身畔的女人,用自己的双眼,而不是镜头。
封澜盘着发,侧脸的轮廓秀美而安详,露肩的礼服显得她肩颈的弧度美好。
周陶然并非没有在心里幻想过这一天,她身披白纱站在他身边,只是封澜的强势总让他犹豫、退却。如果她不是居高临下地“让大家冷静一下”,而是换成恳求,或是什么都不说,只需专注而安静地看着他,就像她此刻端详照片一样,他会妥协的,用不着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什么都会答应她。周陶然选择了冯莹,所有的熟人都笑话他,但他没有后悔过,封澜不会为他改变。他不会娶一个让自己如履薄冰的妻子,哪怕她再好。冯莹才是更适合他的女人,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与她一起打拼,分享平凡、窘迫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