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往嘴里送了一小口牛排,“其实只要吃得开心就行。”
我抬起头,与他相视而笑,把左手的叉子换到右手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当把自己切的战利品放到口中时,我感觉到鲜美的牛排润泽着我的味蕾,“还是这样用起来舒服。”我笑着说。
他拿起桌子上的纸巾伸了过来,轻轻地擦向我的嘴角:“沾了一点东西。”
“谢谢。”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他那双好看的眼盯着我,切了一小块肉放进嘴里,才慢条斯理道:“小冉。”
“嗯?”
“有些事情不要执着,烦恼有的时候是自己找来的。”他笑着说,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
“我知道,可是有些时候大脑偏偏不受控制,不是我去想,是它来惹我,而我,闪躲不开。”我神色痛苦地看向他,像是溺水时想寻求一块浮木。
方慕白叹了口气,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招来服务生重新点了几样热乎的菜。
“多吃点,你比前些日子消瘦了一些。”
“嗯……”除了谢谢,我似乎只能吐出这样一个字。
接下来吃得可谓食不知味,心里乱乱的。
结束进餐时,我要买单,方慕白笑着说心意到了就行,谁请都无所谓。
可是我坚持,我说账一定要报给我,可能这次我没带够钱,但下次见面我一定给他,这是两码事,不能总花他的钱。
他看了我一会儿,见我坚持便叫来了经理,就是刚进门时领我们过来的人。
他一看见方慕白忙走了过来:“方总有什么吩咐吗?”
“把账单拿来,我想看看。”方慕白的声音有些冷,是那种站在上层惯了的人才有的语气,不怒自威。
“账单?”那人重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哪里不满意方总您提出来,我会吩咐下去进行调整的。”
他挥挥手,只说:“我想看看账单。”末了还状似无意地补充一句,“现在的物价似乎在下调,价格想必会有所下降。”然后在那经理出门前转过头对我说:“所以小冉,我想这桌菜应该不会太贵。”
那经理消失在门口,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张账单。
我看了看,一共800。我怀疑是少加了几样,于是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有什么问题吗?”经理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开口问道,声音很恭敬。
“没……只是觉得这里的东西很合算。”我笑着看向他,然后从包里掏出钱夹,数了八张百元大钞放到他手中。
“现在物价低,成本也低,所以菜的价格也有所下调。”
“不过,我看这上面写的价格和你刚给我的账单上不是很一致,似乎每样都便宜了一半多。”
“呵呵,那是没打折时的价,现在每样都会打不同的折扣,像您现在吃的这份牛排就打了两折。”
“现在饭店在搞活动吧?”方慕白不紧不慢地插话道。
“是,是,在搞活动。”那人忙道。
“嗯,麻烦了,我们先走了。菜很不错。”说完,方慕白站了起来,穿上挂着的风衣,在一边等我。
我也向那经理赞许了一番:“你这儿肯定会越来越火的,环境好,味道鲜美纯正,服务也非常到位,价格还非常实惠,现在T市这样物美价廉气氛佳的店很难找,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经理笑呵呵地说:“是,借您吉言。”
在热情的“欢迎再来”声中我和方慕白走出了饭店。
上了方慕白的车,我突然对他说:“方慕白,能开快车不?我想感受一下那晚急速的刺激。”
说完我看着他呵呵地笑了起来,方慕白也正好看向我,他的眼神很温柔,然后随着我一起笑了起来,声音低低沉沉的,不过依然很好听。
车子到了地方,绕了几个弯。
就算车开得再慢,绕的路再远,终是向着目的地驶去。
“停车。”我喊。
由于喊得有些突然,车子刹车过急,我没坐稳,身子摇晃了下。
“怎么了?”他看向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该怎样再度开口说让他送到这里就好,毕竟我怕解释不好遭他误解,以为是不想让人撞见和他在一起。
“是想在这里下吗?”在我犹豫的当口他主动问询。
我愣了一下,他似乎每次都能在我开口之前说出我想要说的话。
“嗯。”我点头,随即支支吾吾地解释起来,“不是别的,你知道的,你这车太显眼了……我怕被一些同学看到会说三道四的……毕竟现在人多口杂……”
“小冉。”方慕白轻声低唤,打断我断断续续未完的解释。
他摇下一旁的车窗,手撑在上面,眼神幽幽的:“有些时候你就算不惹,麻烦依然会自动找来,避免不了就只能漠视。”
“可是——”
“好了,在这儿下吧。”
我收回后面的话,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下了车。
风很凉。到了夜里,风要比白天凉上几倍,我心里有点堵得慌,刚刚……
是闹得他不愉快了吧?
他该是生气了……
不知为什么,第一次没有在他笑容如春风的时候离去,我心里竟有点憋得慌。
然而走了一段路,到幽暗的小道上时我听到脚步声,是从我身后传来的,我心里有些恐慌,于是加快了步伐,但我越快后面的人也越快,就在我的恐惧达到极点的时候一只手拍了下我的后背。
“啊——”我尖叫起来。
“是我。”传来的是方慕白好听的声音。
我看向他:“是你?”借着幽幽的光确认之后,我松了口气,拍拍胸脯。
“怎么,吓到了?”他问。
“何止是吓到,简直是吓得魂儿都没了。”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方慕白。”
“嗯?”
“你笑起来的声音真好听。”
“哦?”他挑眉,夜色里,双眉下的眼睛因为笑而微微眯着。
“哦什么,不信吗?我说的可是……”
他突然伸手帮我把几缕不听话的头发轻轻地别在耳根后。
“继续说,我在听。”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