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澈沉声道:“温玉,你该明白朕最厌恶的是什么。莫要以为朕不会杀了你。”
清浅痴望着连澈,情不自禁地朝他走近了几步。连澈忽地转过头,看向眼前的女子。
二人眸光交汇,视线久久不曾散去。心中微微激荡起一许涟漪,清浅正想开口之际,他却淡淡说道:“传朕旨意,禁军就地扎营,明日启程回帝都。”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离去。连澈刚行出几步,清浅便快步追至他的身后,带着些许试探之意,问道:“连澈,你曾说过,若我们有了孩子,待他长到可肆意跑跳的年岁,你会在春日带他去北山围场教习骑射,冬日带他去秋露山观暮雪之景。”
眸光紧锁着连澈高大的背影,她终于将心中的话道了出来。而就在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那道身影亦顿住了脚步。
收了淡淡的思绪,清浅仍侧身倚在软榻上,手则放在隆起的肚腹上,来回轻抚。那日之后,她便一直待在这里,静静地度过了几日。此时临近新春佳节,宫中各处都是一派喜庆祥和的景象。
在连澈亲征的这段时日,太后都在宗庙内为他祈福,直至他还朝的前一日,才从宗庙回到了宫中。太后回宫后便感染了风寒,连每日妃嫔的请安都免了。
秦暮云隐隐察觉到了异样,终于按捺不住,亲自去给太后请安。只因她在随军出征前,曾与太后立下了约定。
夜色中,一抹身影匆匆行走在宫中小道上。此人一路上颇为谨慎小心,甚至特意回避着路中往来的太监宫女。
他踏出花树小道,拐入了永宁宫的大院,看了眼殿门处,再度加快了步伐。而这抹惊惶的身影,正是白天给太后看诊的张太医。
一名宫女踏入殿门,行至内殿的珠帘处,福了福身子,朝正在软榻上小憩的妇人开口道:“太后娘娘,皇上今夜翻了伶妃娘娘的绿头牌,估摸着此时已经去了寒香宫。”
倚于软榻上的太后缓缓张开眼眸,轻转着手中的佛珠,摆了摆手,“下去吧,去门口接应云芳。她年岁大了,眼神不好,走夜路怕是有些辛苦。”
宫女忙应了一声,退出了大殿。此时的内殿中正飘散着淡淡的檀香之气,而那轻轻摇曳的烛火也分外柔和。
妇人服下汤药后,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示意殿中随侍的人全数退下。
而此时,张太医却是被一名宫女领了进来。看了眼软榻上的妇人,他忙掀开衣摆,跪了下来。
放下手中的茶盏,太后并未看他,只是淡淡道:“张太医来得倒是准时。”
张太医忙叩首说道:“太后娘娘有吩咐,臣岂敢怠慢。只望太后娘娘看在臣肝脑涂地的份上,能网开一面。”
听得此言,太后微微一笑,“张太医此话严重了,但若你敢诓骗哀家,你的家人自然会陪着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