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告诉我这些有何用?”
竹烟凝声道:“以我目前的状况,即便将一切全盘托出,你认为还有谁会相信?”
“你想让我去转告?”清浅狐疑地问。
竹烟轻笑,摇了摇头,“不,你目前的处境,不也与我一样吗。”
清浅被她的话说得心中闷堵不已,“你究竟是何意?”
眸光扫过她脖颈上的链坠,竹烟一字一顿道:“他赠给你的项链,乃是天殇令的子令。唯有你,可号令宫中的暗卫。”
清浅取下脖颈上的链子,再度打量了一番。她没有忘记那日在花榕府时,连澈曾向宿冷离出示过这枚链坠。只是她从未想过去利用这枚令牌做些什么。
她看向竹烟,只见那女子唇齿轻动,“你若信我,我便带你去找他。”
寒香宫。
秦暮云随意拨弄着琴弦,想着心事。
自清浅从永宁宫走后,她也推说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宫休息。出来后,她便一直远远地跟着清浅与芙映,却不曾想到,她竟会看见夏竹烟。
她早知夏竹烟与连曦之事,见到夏竹烟重获自由,料定必然和连曦有关。如今她再度进宫,莫不是与连澈御驾亲征一事有干系?
忽然嗅到一丝淡淡的玉墨青竹之气,秦暮云微微一惊,刚欲起身,她的肩头便搭上了一只男人的手。来人轻声道:“暮云的嗅觉还是这般敏锐。”
秦暮云转过身,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才说:“怎么来之前,也不事先知会我一声?”
男人靠近了些,轻笑道:“暮云央我办的事已有了消息。”
秦暮云压抑住心中的急切,低声说道:“逸枫,谢谢你。”
这名被唤为逸枫的男子,生得眉眼细致,举手投足间尽是儒雅之气。
看着眼前略显傻气的女子,萧逸枫微微一笑,“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只要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便好。”
修长的指轻抚上她额际被风吹得微微凌乱的发丝,他眉目深凝。她终究要成为他的女人了。
“目前打探到的消息是,瑞景帝的军队在断空峡遇袭。在这天险之处,伏有三万精兵。”大掌抚上她的肩头,他继续说:“如今大军止步于断空峡。而幽黎国驻守在青阳府外的十万大军,开始蠢蠢欲动了。”
秦暮云心里一惊。早在玉瑚山庄时,当她得知苏清浅与宿冷离的关系后,便偷偷央求萧逸枫替她打探消息。结果她得知连曦不仅被宿冷离救走,还在宿冷离的协助下占踞了宫洺府,欲与连澈对战。宿冷离是连澈的敌人,可在玉瑚山庄时,苏清浅却故意放走了他。她怎么对得起连澈的宠爱!
她忍不住冲到了云熙宫去质问苏清浅,同时也为了警告她。
她既然已与连澈生死相随,又怎能朝三暮四地想着其他男人?爱一个人,不就应该一心一意吗?
思及此处,秦暮云忽然眸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逸枫,我想去宫洺府。”
因一心念着连澈的安危,清浅最终还是将情况如实告诉了芙映。芙映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说:“芙映一切都听娘娘的安排。”
在芙映的陪同下,她同竹烟一道离宫,带着二十名暗卫前往宫洺府。由于皇帝御驾亲征,目前由帝都到宫洺府的道路皆在戒严。为了尽快到达断空峡,清浅选择先策马到林隐山,再由山中的小道转至断空峡。
简单地吃了些野味,清浅寻了一处草地,在上面铺上一块丝绢,便依着石头坐了下来。
过了今夜,他们便能到达断空峡。不知他那里情况如何,现在又在做什么?
正当她想得入神之时,一只拿着野果的手伸到她的眼前。
清浅微微一愣,看向不知何时坐在她身旁的芙映,打趣道:“好芙映,你走路都没有声响吗?”
芙映笑了笑,“是娘娘想事情太过投入,才没有察觉。”
她稍稍顿了顿,追问道:“娘娘是在想皇上的事,还是在担心九王爷?”
回想起出宫的那一日,芙映到现在仍心有余悸。他们刚离开帝都不久,就被连彦挡住了去路。也不知清浅与九王爷说了什么,九王爷竟任由他们离去了。
若被皇上知道此事,九王爷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若她因此而担心九王爷,实属情理之中。
清浅看着芙映,取笑她道:“将这般聪明的丫头留在我身边,不知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