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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锦帕再度蘸上木桶中倾散着淡淡药香的温水,清浅开始替她擦拭背部的伤痕。或许目前只有这气息温淡的药浴,才能缓解她浑身红肿骇人的伤痛。
即便谷云依此刻的眸色已失了往日的华彩,清浅也能清晰忆起她从前挥剑舞鞭的模样。
谷云依曾说,女子不应输于男子,女子一样可以傲剑江湖。
若在乱世,她定是一名巾帼英雄。
可如今,她的武功已废,再多的念想都是枉然。或许只有在梦中,她才能去触及心中那遥远美好的一切。
缓缓转至她面前,清浅蘸了些许药水,抚上了她的前胸。
清浅第一次注意到了谷云依胸前那奇异的疤痕。
那夜,她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她之所以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激怒连澈,为的只是赌他会将自己与谷云依关在一处。
只是,从那夜开始,云依便极少开口说话。
那夜在大殿中,她一直都神色淡淡地看着那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看他因自己的话语而暴戾愤怒的模样,看他眼底流转而出的心痛哀伤。
至于他如此心绪外露的原因,她已不想再去思考。自她忆起往昔的所有事情后,他们之间,便再也回不去。
她曾天真地以为,能与他待在一处,便是人生的完满。但事实,却令人心寒。
她明明知道。
这世上,最卑贱,不过是感情。最凉薄,不过是人心。
她微低了头,轻轻一笑,只怪自己太过痴傻。
清浅替谷云依将全身都擦拭一番后,起身走出了内室。眸光轻轻一探,芙映正恭敬地站在圆桌旁候着她,桌上摆满了菜肴。
见她出来,芙映忙几步上前,温声劝慰道:“姑娘,你已有三日未曾好好用过一顿膳了。若再这般下去,你的身子迟早会受不住的。”
听得她的关切之语,清浅并未回应,只是轻轻笑了笑。
连澈将自己与谷云依禁足在这间厢房内已有三日。除了依旧吩咐芙映来照顾起居,派遣医女来替谷云依治伤外,他便再无指示。
这男人,她从来就不曾看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