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烟并未开口应些什么,只是用浅笑将眉间的酸涩轻轻隐去。
待绾苓回去后,竹烟只觉身子困乏,便在兰翠的搀扶下进了殿内。
轻轻靠上软榻合上眼小憩,竹烟的心中却仍在不断想着昨夜的一切。昨夜那道旨意来得如此巧,莫非是连澈故意想让自己去看吗?他的目的是什么?
片刻后,殿外响起了小太监的唱诺声。竹烟不紧不慢地起身迎了出去,向连澈福了福身子,微垂眼眸,软软开口道:“昨夜皇上传旨让臣妾过去,可臣妾身子有些不适,并未前去,还请皇上赎罪。”
倘若昨夜那道旨确是他传的,她未去便属抗旨。如今,她便也只有装病,才可圆这一说。
连澈揽着她的肩,朝内殿行去,看了眼她苍白的脸,淡淡道:“朕并未传这样的旨意。”他的眸中凝出一抹思疑之色。有人暗中假传圣旨,还让重华殿外的护卫换班出现时差,导致竹烟去时门口无人禀报。此人真是煞费苦心。
听他如此回答,竹烟心中一喜,身子轻轻一转,靠入他怀中。
他是帝王,注定会有许多女人。这么多年,她从未介怀过。只因她知道,这男人的心一直都在自己这里。
昨夜,许是他一时意乱情迷而已。倘若不是他刻意想让自己看到那一幕,那么她便能装作不知。
在他身后无声守候多年,才换来他的真心,她早已习惯默然。
所以这一次,也一样。
连澈的手臂轻轻环上她的腰身紧了紧,一字一顿地开口道:“你我多年患难相携。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重要的。我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
竹烟唇角轻轻一扬,笑意更浓。
重华殿。
清浅在膳房中调制着糕点的原料,看着蒸锅上层层升腾的氤氲暖雾,忆起了昨夜与连澈在院中的缠绵。她被他撩拨得浑身软腻,又被他抱回了重华殿。纱幔轻撩的龙榻上,他依旧是要了她一夜。
一名小太监走过来向她一揖,打断了她的思绪,“苏姑娘,苏夫人今日请旨进宫见你,如今正在姑娘的厢房内候着呢。”
清浅道了声谢,从膳房拿了几碟糕点回了自己厢房。清浅放下糕点,替苏夫人沏了盏茶,坐在了她身旁。苏夫人尝了几口糕点后,便一直凝视着清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察觉到她的异样,清浅忙问:“娘,你怎么了?”
苏夫人开口道:“上月,帝都一个富商嫁女,哪知竟发现那姑娘早已失身,最后她被捆绑鞭打,沉河而亡。”
清浅微微一怔,垂下了眼眸。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模样,苏夫人继续道:“你的守宫砂,是为娘亲自为你点上的。”她的目光紧锁着清浅的眼眸,声音微微沉凝了几分。那日在府中替清浅沐浴时,她清楚地看到女儿手臂上的守宫砂已然消失。“那个男人是谁?”
清浅神色一僵,轻咬唇瓣,暗暗寻思着该如何同苏夫人说。
见她一直不肯言语,苏夫人小心翼翼地探道:“是九王爷?”清浅忙抬起眼眸,立刻否认道:“不是的。”
“那是当今皇上?”苏夫人将手覆上清浅的手背,力道极大。
良久,清浅终是淡淡应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