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贵炫富却品味俗气的衣着打扮,随处摆放的各种毒品,眼神里面的狠辣嚣张,举止间的桀骜不驯,便于藏匿却又四通八达的住所,群居的生活习惯……
所有一切,都显示了这帮人的身份。
而且他们和我们还完全不同,不管廖氏集团也好,皮家帮也罢,乃至是义色、老鼠等等,我们至少都还有着明面上的正当生意和正常身份,我们都还含含蓄蓄,藏着掖着把自己伪装起来。
可这帮人就差在额头刻上“黑社会”三个大字了。
他们绝对不是一帮普普通通的地头蛇,小痞子,而是真真正正有组织有等级的犯罪团伙。
海燕怎么会和这帮人产生交集。
来之前,我已经与海燕通过了电话。
电话里,是他告诉了我这个地址,来到这个地方。
那么,按道理来说,这帮人就很有可能是友非敌。
但,到底是不是呢,此刻我的心中,不得不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来,坐啊。”
当干瘦男子再次发出了邀请之后,我举步走到了客厅中央,依着他的示意,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请问下,怎么称呼?”
刚落座,我就抽出一支烟,一边问话一边递给了干瘦男子。
男子斜着眼睛打量了我两眼,既不接烟,也不大搭话,下巴一抬对着桌面点了点,也不知道是不是让我把烟放在桌上,自顾自就低下头去,从桌上拿了一张银行卡,刮起了盘子里的白粉。
我颇为尴尬,只得把烟放在了桌面,再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再次问道:
“麻烦问一下,海燕和祁志宏呢?”
这时,男子已经将盘子里的白色粉末,刮出了三条七八厘米长的直线,闻言之后,放下卡片,看着我说:
“你想找他们啊?”
“是的,来之前和海燕打了电话,他让我过来的。”
“哼哼”
从鼻孔里面发出几声不知道是冷笑还是应答的怪异低哼之后,男子又不说话了,而是半站起身来,在宽大而凌乱的桌面上东翻西翻的,好不容易才从一堆扑克牌的下面翻出了一根塑料吸管,用手掌胡乱擦拭了两下,将吸管塞进一边鼻孔,大拇指堵住另一边鼻孔,低头凑近盘子里面的一条白粉,“呲”地一声,白色粉末一点不剩的被吸了进去。
吸完一条,接着又是一条。
然后,男子的脸色露出了一种类似于狠狠干掉了一整杯烈酒之后的表情,刺激爽快,撕心裂肺。
出来混了这么多年,我自己虽然不碰毒品,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吸毒的场景,我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在江湖上,吸毒的人,通常都有个称呼,叫做“道友”。这帮道友们正在过瘾的时候,对于外界的所有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哪怕是妻儿老小死在自己面前,那都不算什么事,必须先要把瘾过足了,才能谈其它的事。
所以,接下来的分把钟里,我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安安静静的等在了旁边,就像是一个老实听话的马仔。
这种被无视,却又不得不低头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终于,干瘦男子从如梦似幻当中慢慢恢复了过来,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拿起了我放在桌上的那只芙蓉王,看了一眼之后,却又丢在了一旁,旁边一个早已准备的小弟立马上前,递上了一只骆驼烟,点燃之后,男子狠狠吸了一口,这才好像彻底回过神来,对着我咧嘴一笑。
两排发黑的牙缝中间,一道浓浓的白色烟雾夺口而出,毫不客气的笔直喷到了我的脸上,外烟所独有的浓烈气味呛得我微微闭上了双眼,耳边传来了男子的说话声:
“玩一点。”
低头看去,干瘦男子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跟前,手上,赫然拿着那根刚刚被他吸过的塑料吸管。
我尽可能礼貌的笑着,说:
“不好意思,我不打K。”
话刚落音,整个房间里面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干瘦男子先是扭过头去,与身后众人对望了两眼,再又回头,一言不发的看向了我。
渐渐,男子脸上就浮现出了一种极为复杂的奇怪表情。
莫名其妙之下,我握紧双手,突然发现掌心一片潮湿滑腻,一层冷汗已经不受克制的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