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开口招呼,武昇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去,一把扯住那只下山虎的手,把他拖下来,摔到了后面的人群里面:
“打!”
上了二楼,我一个个地打开包厢,要里面的人走,大部分人都还算聪明,看到我们的架势之后二话不说就闪人。可到了第四个包厢的时候,一打开门,我就看见了好几个正在吸毒的道友。
“都给老子滚!”
我看见这些人就讨厌,于是也懒得像之前那么客气。
“哪个小麻皮,作死啊?”
不知道是他们吸毒吸多了,上了头,还是打牌输晕了,上了头。居然看都没有对我看一眼,自顾自地低着头一边摆弄白粉一边骂。
胡玮直接就冲了上去,对着刚开始骂我的那个人脑袋上就是一棍:
“狗杂种!是哪个作死?”
一伙人涌入包厢,将那几个道友围在房间里一顿痛打,吸毒者通常都是流子里面最没有种的一类人,比鸡头还差,几棍下去就跪在地上磕头了。到了这个时候,那几个废物才好像认出了我们,不断地喊着钦哥。
打得差不多了,我让胡玮他们把人推了出去。然后,大家又开始砸。
砸场子其实是一个体力活,远远要比打架更累。
比如板凳桌子之类的,你用铁棍其实很难打坏,你得要把它们推翻了用脚踩断,或者是举起来往地上摔。而灯泡什么的杂物,如果位置放高了一点,你还要跳起来打,还有门,有些薄一点的,你可以用脚踢,厚的就不行了,你得几个人拉着门猛摇,把它和墙体的接口摇断。
而最好打的就是家电、玻璃之类,一棍下去,全完!
等楼上砸完,我再回到楼下的时候,一楼也已经是面目全非了,之前还五光十色的房间内就像是被扔了一颗炸弹一样,遍地狼藉。
踩坏的招牌,烂椅子,碎桌子,砸坏的电视机、VCD、茶、话筒……就连墙上包的一层隔音的泡沫垫都被划开,掀了下来。
唯一好的,就是那盏还在不断旋转着的五彩灯,可能是因为实在太高了,还能得以保全。
在满目疮痍之中,一闪一闪地发射着五颜六色,美轮美奂的光芒,投射在化身魔鬼的我们和恍如地狱的这个世界。
我们一家家地砸过去,砸到第四家发廊。
当时,我把发廊里面穿衣服和没有穿衣服的小姐嫖客们都赶了出来,小弟们全部进去疯狂破坏,我们几兄弟则站在门外街道上抽着烟。街道对面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们,在对着我们指指点点,说些什么。
突然,人群尽头,有一伙人飞快地向着这边跑了过来,领头的正是羊胡子。
转眼之间,他们就跑到了我的跟前,羊胡子穿着一件黑背心,手臂和裸露的胸膛上到处都是文身的痕迹,一脸凶狠的样子,远远看去,像是要吃了我。
“胡钦,我捅你娘!你要怎么搞?!”
人未到,声先到,羊胡子拎着一把管杀大叫着径直对我冲了过来,他可能是看见只有我们六个在外面,所以盛怒之下,胆子也大了。
“我捅你娘!”
险儿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反手抽出背后的铁棒就率先迎着那边的人冲了上去。
“都给我出来,打!”
我一把拉开碎掉的玻璃门对着里面大叫了一声,再随后跟着已经迎上去的五个家伙,跑向了街道中央。
“搞啊!”
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大喊,无数的脚步声就在我身后响起。我亲眼看见,对面羊胡子身边的所有人,包括羊胡子自己在内,基本上都是转头就跑。
是我,我也会跑!
大几十号人马,小小九镇,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大场面。
不被打死,吓也要吓死啊!
大部分人跑掉了,但羊胡子很不幸地遇上了九镇六帅里面最能打的险儿,三两下就被险儿放翻在了地上,刚要起来,却又被袁伟的钢管不偏不倚拍在了脑袋顶,几兄弟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钦哥,钦哥,你为什么要搞我?不管我的事啊。”羊胡子开始挺硬,后来扛不住打了,终于开始告饶。
“不关你的事?你再说不关你的事。我操!”我一听羊胡子的话,更加火上添油,顺手从身边某位小弟的手上夺过了一把刀,对着羊胡子就甩了他三刀。
这下羊胡子真的彻底软了,惨叫连天,不断地求饶,再也不敢有丝毫狡辩。打累之后,我一把将地上的羊胡子拉了起来,他死死捂着手臂上不断流血的伤口,佝偻着腰,一副可怜样。
我亲热地搂住了羊胡子,边走边说:
“羊哥!你想不到吧?你看我们六兄弟年纪小,还真的把我们当猪搞啊!我受伤住院的时候,你屁都不放一个。今天你居然还敢去和我说要当兄弟。砍我砍得爽吧?不是三哥在,只怕你都不需要英子出面,你自己就动手砍了是不是。羊哥啊羊哥!看好点,这条街上现在都是我的兄弟,你当我是小麻皮,你是大哥,你的兄弟呢?出来再砍我啊?哪个是小麻皮?英子在哪里?”
问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又是一个耳光打了上去。
羊胡子捂着脸,一句话不答。看着他那副样子,我知道如果想问出来又要费功夫。
我懒得费这个功夫,找不找英子对于我来说,其实无所谓,那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被人抬到面上背黑锅的蠢货而已。
“那好,讲义气不说是吧。那你今天就和我站在一起,老子要让你好生看看,看你羊胡子的场子是怎么被我胡钦在九镇给你扫清光的!”
每到一个场子,我就要羊胡子跪在他场子的门口,然后我们再砸,狠狠地砸!这样我才能吐出我胸中憋了这么久的一口恶气。
他开始不肯跪,试图和我讨价还价。
我根本懒得浪费口水,不跪就打,打趴下了再让他跪。我也知道我做得过分,但是你都敢要人拿刀砍我了,我还担心过分不过分?那我就真的是个猪了。
不疯不癫,没人当你神仙!
一直砸到了羊胡子名下一家叫做“片片心”的发廊门口时,我正在百般戏弄跪在地上的羊胡子,突然,小二爷走到我身边,把我的衣服一扯,有些紧张地说道:
“胡钦,老鼠来了!”
我闻言心里一紧,抬头望过去,果然看见前方不远处,老鼠、大屌带着一帮人走了过来。
老鼠和羊胡子的关系不一般,九镇道上的流子几乎全部都知道。
老鼠差不多统一了全九镇的某些服务,就连三哥手下的缺牙齿的场子都被收了,但是羊胡子却还是能有几个发廊,这就是他们之间关系的一个间接体现。
办羊胡子之前,我就想过老鼠会不会出来多管闲事。但是,我为了立威,既然敢连三哥都没有通知,我还顾忌他老鼠一个屁啊。
你给我面子,我就给你面子;你不给我面子,我胡钦今天六亲不认!
“不管他,继续搞!你拦住他,我先进去。”我给小二爷说了一句。
说完,我正准备扭头向发廊里面走的时候,身后就已经远远传来了老鼠的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