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第一个是险儿的骂声,第二个是险儿在说话的同时,把手上的枪稍稍往上一抬,对着亮子就打了一枪。
所有的人,包括龙袍和海燕在内都呆如木鸡。我们都想不到,当对方的枪指在小二爷头上的时候,险儿居然还敢开枪!
当险儿的话说完了之后,我们听见仓库里面依然还有着枪响之后的“嗡嗡”回音。
然后,我们都看到了一个极为恶心恐怖的画面。
亮子整个人猛地一下向后倒了下去,而他的右腿,齐膝盖稍微往下一直到脚掌的地方却全部脱离了身体,向着相反的前方倒了下来。
白森森的骨头犬牙交错地从断裂处露出,却又马上被疯狂涌出的血液染得殷红。
“啊!”
倒在地上的亮子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嘶喊。
每个人都如同失了魂一般默默站着,眼睁睁看着险儿跑了上去,一脚把亮子的断腿远远踢开,提起腿又朝着亮子的脑袋狠踢了几下,将枪管顶在了莫之亮的脸上,极为嚣张地看向了方五。
终于反应过来的我,大喊着:
“给老子把枪都丢了!动一下,打死你们!”
在我的带领下,我们兄弟几个跑了过去,用手里的家伙分别顶住了正端着鸟铳看守小二爷和元伯的三个人。
三人当中最先回过神来的一个家伙飞快把枪扔到了地面;另一个毫无反应地望着我们,直到地儿把他手上的枪抢了过来;最后一个居然学着电视里面鬼子投降的样子,双手举着枪跪了下去。
我们把小二爷和元伯扶了起来,帮他们解着身上的绳子。
龙袍和海燕也接连走到了我们身边,拿着枪指着其他的所有人,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有丝毫反抗,他们都被险儿的这一枪吓破了胆子!
小二爷迫不及待地甩下了身上的最后一段绳子,劈手抢过胡玮的斧头就走了出去,我怕他有事,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他来到了方五、钉毛和撇子的面前,几乎是一字一字地从嘴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跪下,每个人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不搞你们!”
三个人都不说话,小二爷扬起斧头就砍在了方五的胳臂上。
方五身子剧烈一抖,居然强忍着没有叫。
“跪不跪?”
小二爷再问,三个人还是没有跪,不过,方五虽然依旧一脸坚决,其他两个人的脸上却已经有了犹豫之色。
我走到钉毛的身边,几乎是面对面地冲着他一笑,将手里的枪管顶在他的大腿上,就隔着一层裤管,“砰”的一声扣动了扳机。
钉毛一声狂吼,捂着大腿倒了下去,却又不敢继续耍赖,强撑着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说:
“大哥,算了,算了大哥,不关我的事啊!”
“砰!”
我对着方五的腿上又开了一枪,方五终于再也支持不住,跪了下去。
最后那个家伙不等我动手,立马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
“狗杂种,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刚刚打我打得爽啊?帮我冲水,冲得爽啊?”
小二爷对着几个人的身上又砍了几斧头之后,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我第一次见到小二爷这么凶悍。
最后,我们离开之前,胡玮居然接过了小二爷手上的斧头,把两个站在一边的无辜小混混劈得哭爹叫娘,还是险儿和袁伟看不下去,才把他拉了开来。
当时我以为是胡玮觉得自己今天白过了,什么便宜都没捞着,所以砍几下过瘾的。
没想到,事后问他,他告诉我说,那两个人就是追杀我们的时候,动手最狠、追得最紧的家伙。
原来,小二爷不是表面上那么好脾气,胡玮也不是看起来那么粗线条。
救小二爷和元伯用了最多五分钟,但是他们两个的身体却休养了很久才复原,尤其是伤得更重的元伯,足足拖了好几个月。
至于亮子,他就算是休养一辈子,也都无法复原了。
在我的人生当中,这是非常漫长而艰苦的夜晚之一,我们为此付出了很多的代价,但是还好,总还算平安地度过。
打流其实和生活一样,江湖和社会也没有什么不同。我们每个人都只能一个坎接着一个坎地迈过,经历的时候觉得艰难无比,但等到回头一看,却又好像不过如此。
人生,最难的地方总是未知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