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左手打的!”武昇在惊慌之下,不知道怎么说,又怕三哥一肚子脾气发到他身上来,情急下随便说了只手。
“左手,是吧?你确定,是左手吧?”三哥双眼放光死死地盯着武昇,再一次问道。
三哥脸上每次出现这种样子的时候都很吓人,看得出来平时勇猛的武昇此刻也被吓得够呛,我想出言帮他说句,鼓足了勇气却也还是不敢。
“啊?是,是的。”武昇高大的身形都缩小了几乎一半。
“那好,癫子,给老子把这个杂种按住。”三哥突然转头对着站在一边的癫子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阿建居然转身就向后面跑,一手抓着门把,就想打开门跑出去。
武昇和胡玮就站在没有多远的地方,两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复杂之极,看上去他们两个都很犹豫,抓人也不好,不抓也不好。
结果,阿建最终还是没有跑掉,他已经把门打了半开的时候,明哥手上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着他的左太阳穴了。
阿建面如死灰,满头大汗的自己走了进来,老老实实地跪在了地下。
癫子两步上去,把茶几摆在了阿建的前面,一把抓着阿建的左手就放了上去。
“小子,你是外人,武昇是老子的人,不管怎么样,事是你先撩起来的,人也是你先打的,你自讨的,莫怪我。”三哥顺手抄起桌上一个很大的厚玻璃烟灰缸,走到了阿建的面前冷冷地说道。
我们都知道三哥要干什么了,胡玮脸上的冷汗瞬间就流了出来,估计心里也是害怕得厉害。阿建则开始大力挣扎,连枪的威胁都不怕了,力道之大让癫子一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样子。
“你们过来帮忙啊,蠢站着看什么看?”三哥对着我和武昇吼道。
我们两个赶紧上前,帮着癫子一起死死地按住了被摁在地上死命挣扎的阿建,并且把他的左手放在了茶几中央。
“你今后记着,我义色的人不是你能动的!”三哥话一出口,对着阿建放在桌上的五根手指就砸了下去。
“啊!”
阿建惨叫的声音实在是太大,连明哥都有些听不下去,赶紧转身找了块武昇还是袁伟放在办公室擦脸的毛巾给他捂上了。
阿建惨叫的时候,我看见武昇也明显地浑身一抖,三哥估计也觉察到了,还颇有深意地望了武昇一眼,居然还连带着望了我一眼。
说老实话,我当时还真不怕,我知道三哥不会这样对我的。于是,我居然对着三哥笑了一笑。
三哥一愣,干脆也不理我了,埋下头去一下接着一下砸了起来,我大致数了数,整整打了二三十次,把我看得浑身鸡皮疙瘩一层接着一层地冒。
最后阿建连叫都不怎么叫了,几个指头的指甲盖差不多全部都砸掉了,没有掉的也仅有一点点的皮肉连在上面,中指和无名指被砸得尤其厉害,上面的肉全部都破了,血肉模糊的,非常恶心。
武晟摁在阿建肩膀上的那两只手又青又白,更是像筛糠一样地抖个不停,干脆把脸偏到另外一边,看都不看一下了。
而胡玮,这个时候居然已经瘫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双眼睁得巨大无比,满是惊恐的神色,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阿建的惨样已经深深刺激得他魂飞魄散了。
两方对垒之时,挥刀而上和这样活生生地折磨人绝对不是一个概念。前者只要一时血气上涌,再懦弱的人也未必不能做到。
可是后者却可以把人弄崩溃,胡玮人虽然高大,打架虽然勇猛,可毕竟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我看他那副被吓惨了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心疼。
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出面帮下他。
三哥打完之后,叫癫子把几乎晕死过去的阿建放在了一旁靠墙的角落里,然后,站直了身体望着胡玮道:
“胡玮,你是用哪只手剁的缺牙齿?”
胡玮嘴唇剧烈颤抖,半天没有说话,但是眼中的泪水却突然一下像是突破了防线一样地流了下来,泪如泉涌,他居然无声地哭了起来。
“你他妈哭啥哭,你砍人的时候不见你哭,你连长辈都敢这么下手!你莫怪老子狠心,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哪只手砍的?说!”三哥又是大吼。
“哇……”胡玮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颤颤巍巍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我刚准备说话,这时,院子里又传来了汽车的声音,两道雪白的灯光从房间的窗外射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