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停,所有的人都纷纷提着各自的家伙下了车,在三哥的带领下,往渔场里面走了进去。
也不用三哥吩咐,我们的人一路走一路拆,渔场的篱笆、大门,岸边的鱼竿、凳子、摩托车什么的统统都被砸的砸,砍的砍,弄了个稀巴烂。
一直走到了那帮人的跟前,三哥才停了下来,也不吵不闹,轻言细语地对着房子里面喊:
“张老板,我亲自上门来找你讨账了,你起码出来一趟吧。逼着我走进去了就没有什么意思啦。”
对面人群中一阵骚动,几个胆子大的年轻小子,提着菜刀锄头之类的东西,冲到了最前面,青筋直冒地望着三哥叫喊:
“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把欠条拿出来,看看哪个欠你的账啊?”
站在三哥后面的癫子,双手一甩,就把背在后面锯断了枪管的雷明顿拿了出来,端起枪就走到了那几个人前面:
“来,你再答一句话?来啊,你再答!”
那边所有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个个脸上都出现了畏惧的表情,后面几个年纪大的男子,不断把那几位刚刚强出头的年轻人往后面拉,几个年轻人也生怕跑不快一般,赶紧躲向人群后面。
这时,一个打着赤膊,头发乱糟糟的泼皮拨开人群挤了出来,挺着个胸膛就往癫子的枪上撞,一边撞一边旁若无人地大喊:
“来来来,对这里打,对准老子胸面前打。狗日的,你不打死老子,你是老子养的!”
事实证明,癫子比疯劲确实比不过五癫子,他端着枪却反而被五癫子逼得连连后退。
看着癫子一脸通红、左右为难的样子,五癫子越发来劲了,扭过头对着自己身后的那帮人就开骂:
“你们这些角色啊,真没个啥用!怕什么怕?怕个卵啊!义色未必有三个卵子?来啊,真够狠你打我,义色,老子躲一下了就是你的孙儿。”
五癫子这个疯子你说他脑子里面真的差根筋呢,他后面的表现又证明了他还是聪明的;你说他正常呢,一般人都不会去做的事,他偏偏做得出来,就像现在,他居然就敢。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的做法确实起了作用。
本来被癫子手上的双管把气势压了下去的张老板那边,看见五癫子如此这般神勇,赤手空拳居然逼退了一把双管大猎枪。
于是,他们的胆子也开始大了起来,人群里起哄躁动之声越来越多,渐渐地,已经有人开始学着五癫子的样子向前冲了,甚至还有两个始终站在最前面的壮汉,正在迅速往五癫子的身边靠拢,看样子似乎是想抢枪!
这不是个好现象,真正打过群架的人就会知道,对峙双方中,如果一方气势稳稳地压过了另一方,那么这个事肯定不会闹大;但是如果被压制的那方因为一件事或者一个人把情绪猛地激起来了,那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而眼前这些本来怯懦的村汉们,心中那股邪火已经明显膨胀了起来。
在局面马上就要变得不可控制之前,我握住手上的砍刀,就准备走出人群去剁五癫子两刀了。
不敢开枪,但是刀,我还是敢用的。
没想到,就在我正要出手的时候,一个人却比我更快。
明哥!
明哥从身后一人手上猛地夺过一把鸟铳,转身一步就跑到了五癫子跟前,枪管往下一压就对准了五癫子的大腿。
嘭的一声巨响,刹那之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癫子不敢开枪是因为双管猎枪的威力太大,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很有可能会当众一枪就打死人,这个后果,包括三哥在内,谁都负担不起。
但是明哥不怕!明哥拿的是鸟铳。
所谓鸟铳,就是九镇山区以前的猎人们专门用来打鸟的一种土制火药枪,比起双管来威力要小得多,不要说杀人,想把人打残都有点费劲。只不过这种枪好就好在响声大、气势足,射击范围又够广,开枪就是一大片铁砂喷了出去,打在人身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看上去极为恐怖。
所以,鸟铳用来威慑对手,绝对是不二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