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黎爱党撑腰,红杰根本就不用理会这个人,但现在时过境迁,红杰却不得不低头了。
可无论现金也好,分成也罢,甚至红杰还试着像当初巴结黎爱党一样,想要给这位副厂长送女人,这位副厂长却始终都是一个态度,拒人千里,软硬不吃,公事公办。
前几天,红杰去了一趟罐头厂,想要交付这个月的货,并收回上个月黎厂长没出事时所接收的那笔货物款。谁知道,不仅是货没交出去,款也收不回来。而且,那个副厂长还明确表态,由于红杰所供应的原材料,长期以次充好,侵吞厂方资金,影响产品质量,所以,决定扣留红杰的余下款项,并且从这个月起,罐头厂将要取消与红杰的合作。
这下麻烦大了,洞庭西的糖厂那边,向来都是先送货,等红杰收到罐头厂的钱之后,再去和那边结账。一来一去,欠下的几个月货款,和手头上这一批交不出退不回的货就全部都在红杰身上积压了下来。如果想不出其他办法,那么,红杰带着兄弟们辛辛苦苦这一年多不但全白干了,还要亏上一大笔。火烧眉毛之下,红杰只能厚着脸皮找上了新上任的代厂长。一番沟通之后,再加之厚礼,代厂长那边的态度倒是有些松动了下来,说只要主管副厂长没意见的话,他也没问题。
于是,红杰昨天晚上忍辱负重地找上了副厂长的门,结果,他连门都没能进得去。
回来之后,红杰翻来覆去,想了一整晚。作为生意人,该想的办法他都已经想了,他觉得自己很冤枉:毕竟,他红杰不是神仙,也没有官场上那种两面逢源的政治觉悟。当初,他想要发财,就必须要紧跟黎爱党,他打心底就没有想过去得罪其他任何人。副厂长和黎爱党之间的仇,怎么能算到他红杰的身上呢?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绝望,百般无奈之下的红杰终于意识到,也许,他要换一种身份来办这件事情了。
大哥入狱之后,生意人红杰就再也没有插手过江湖上的任何事。就连和大哥平起平坐的黄皮,好几次纡尊降贵明里暗里的表示,想要和他联手,他都是装糊涂,打着哈哈一笑而过。因为大哥交代过他,千万要忍,落了平阳被犬欺的老虎,终归也还是老虎,迟早都会回到深山,只要青山不倒,绿水就能长流。
当年那个与大哥龙争虎斗,结下了刀剑之仇,并且最终胜出的男人,如今在道上早已经成为了一呼百应,如日中天的“三哥”。每次见面,红杰都会主动上前招呼,三哥也会笑着回应,有时,甚至还会很亲切地过来和红杰握握手,聊两句。
三哥从来就没有动过红杰和红杰手下的人,但红杰明白,这不是仁慈,也不是忽视。三哥只是在等待。就像大哥一样,三哥也在等着一个最好的时机与借口,只要他红杰一旦犯错,迎来的就将是毫不留情的全力打击。而到时候,他和大哥都不会再像上次那么幸运,三哥必定会把大哥在九镇的残余势力连根拔起,片甲不留。所以,这些年来,红杰觉得自己始终都是行走在一根钢丝线上,小心翼翼,不敢犯错。
可这一次,他没有其他办法了。那个副厂长油盐不进,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妥善解决的余地。如果不解决,那么,不用三哥动手,他红杰也同样没有了活路。
他只能冒一次险,再做一些很多年没有做过的事。
刚走出校门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停在校门对面街道上的那辆面包车。面包车门大开,车旁还蹲着四五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的青年男子,其中一位脑袋奇大的人正在一边对着学校这边指指点点,一边和身边人说着什么。
这种景象我见过太多次了。当初在市里,莫林每次和他的痞子哥哥在学校门口守着我找麻烦,或是要钱的时候,都是同样的一副阵仗。所以,只看一眼我就知道,今天学校里肯定有某个人要倒霉了。
不过,这和我没关系。倒霉的那个人肯定不会是我,而且,我也不再是孤身一人,我的身边,还站着四个可以信赖的好兄弟。这段日子以来,我过得还算不错。三哥家里的那次谈话过去后,我把三哥答应帮忙的消息通知了其他兄弟,这个凭空而降的强大助力,安下了包括小二爷在内的每一个人的心。事先谁也没想到我有这么大的能量,大家纷纷对我表示出了前所未有众星捧月般的关注和欢迎。一时之间,我如鱼得水,彻底融入进了这个小小的团体。